真是个小孩。

小巴蒂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就这样带着一个陌生人到处跑，也不怕发生什么意外吗？我这么说你就信了？他在心里摇了摇头。

“他很爱我的妈妈，但不爱我。”小巴蒂啧了一声。

“我爸爸也会关我大哥的禁闭，在每一次逃学之后。”路易丝宽慰地说。

“我从来没有逃过学，毕业的时候拿了十二个学科的证书。”小巴蒂并没有想炫耀。

“真的？你也太厉害了。”路易丝的眼里都是佩服的神色，“这还不能让你爸爸满意吗？还能找到比你更厉害的儿子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女孩的夸奖让小巴蒂有点不舒服，毕竟他可不喜欢这些评价，“我做了和我父亲相悖的事，他所说的坏事。”

“你做了坏事也应该是警察来抓你。”路易丝马上脱口而出，“警察都没抓你说明你做的都是小事。”

“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小巴蒂此时显得骄傲了起来，“我做过的事情你想都不敢想。我可不想把你吓哭，那才是最烦人的事情。”

“呵。”路易丝扯了扯嘴角。

“把对方折磨得生不如死可以算是我的日常。”小巴蒂说着，他是想从女孩眼里看到一丝畏惧的。

“所以他们来找你爸爸告状？”路易丝似乎想的是另一回事，“恕我直言，因为这样就囚禁你好几年？”

“让我解释清楚一点……”

“家人不就是彼此的后盾吗？”路易丝打断了他，“不管你再混蛋，你也是他的儿子啊。我爸爸说就是因为我们属于同一个家族，我们才要无条件地支持和保护家人。每一次我哥哥进少管所，不管调动多少人力和财力，我爸爸都会把他给带回来。当然带回来免不了一顿骂，但我们是家人，我们可以骂。”

“所以我说我爸爸一点也不爱我。”小巴蒂眨了眨眼，他已经能断定这一定是个百分百的斯莱特林女孩。

“这样的家根本不是一个家。”路易丝嘟起嘴，“但你逃出来了，接下来想好去哪了吗？去投靠朋友？”

“朋友？”小巴蒂想到其他食死徒就露出了憎恶的表情，“我的那些朋友，在我们共同的头儿出事还有我出事之后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毫不关心我们过得怎么样，但他们估计过得挺快活。我打算去找他，我之前的头儿。”

“就去找你的头儿！那些朋友不要也罢！”路易丝啧了一声，“有些人在你风光的时候和你称兄道弟，你落魄的时候就装作根本不认识，真恶心！”

“一群懦夫。”小巴蒂没想到这个姑娘说起话来还挺冲的，但他觉得相当解恨。

而且他感觉，他们俩如果生在一个时代，一定会很聊得来。

“你真可怜。”

“什么？！”

小巴蒂震惊地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有人敢说他可怜。

“你明明很优秀，可上过学的都知道那些擅长学习的学生往往是个很尴尬的存在。”路易丝把怀里的小蛇放到地上，“有些人邀请成绩好的学生去他们的派对就只是觉得这样很酷很气派。有些人接近成绩好的学生只是想抄作业或者考试能拿到小抄。背地里就叫他们书呆子。有时候都不知道谁是真心的谁是假意的。真傻逼。”

小巴蒂愣住了。

“等你考好了，他们会说阴阳怪气说你好厉害。你一考不好，他们就哈哈大笑生怕错过嘲笑你的机会。”路易丝越说越生气，“这个世界，恶心死了。”

“他们没有机会嘲笑我，因为我一直很出色。”小巴蒂耸了耸肩，“我才不是你说的那一类。”

“那他们现在在哪？”路易丝这话一出，小巴蒂又愣住了。“是吧？现在看来他们和你相处不就只是因为你的优秀身份吗？你做了错事被关起来没有人想着救你，也没人去帮你。”路易丝狠狠一跺脚像是这事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

“收起你的怜悯，我可不会被欺负。”小巴蒂沉默了一会。

“你值得更好的。”

“什么？”

“你值得更好的朋友还有家人。”路易丝笑着说。

“差不多得了。”小巴蒂揉了揉后脑勺站了起来，多多少少都觉得这些话有些肉麻。他不知道这样的别扭是因为他从来没听到过这样的话，还是他讨厌这种矫揉造作的话。但至少，他现在没有感觉到讨厌，“但，也对。”

我需要新的同伴，去效忠黑魔王。

“我带你去公交车站，或者你想打车也行。”路易丝看了看手表，示意小巴蒂跟她走，“我也该回学校了。”

“学校？”

也好，如果这个小姑娘要回学校的话，我把她拐走，也要很久之后才会被发现。

“我逃学了啊。”路易丝的语气听起来这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回去拿上书包就回家。”

“为什么逃学？”

“学校里有一群傻逼。有人在我的储物柜门上用喷漆写了点字，老师以破坏公物为理由骂了我一顿，我一气之下就走了。”

“用你的武器啊，难道那只是用来打干草垛的吗？”

“我跟你说不明白。”路易丝的眼色一沉，“是啊，我就是那样一个恐怖的小孩，所以那种坏事不用调查也会是我干的。不管我怎么做都只能让事情变得越来越差。算了，我难道在意别人这么想？我在意！”

她忽然提高音量，气急败坏地大喊道。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情绪一点也藏不住。

“我好在意！”路易丝气得狠狠一踹边上的矮墙，“是啊，反正我就是那样的人，那我逃学又怎么了？他们不就指责过我逃学吗？我当时明明就坐在教室里！他们不是说我跟着我大哥认识的都是恶人吗？那我就要跟着比我年长十几岁的人出门逛，怎么了？他们继续编啊！”

“这就是你说要带我玩的原因？”小巴蒂莫名觉得好笑，“还行，原来是破罐子破摔啊。我以为你是真的毫无防备心。”

路易丝气呼呼地瞪了小巴蒂一眼。

“带我去你们学校，我帮你教训那些欺负你的家伙。”小巴蒂真的想这样做，对付麻瓜小孩他只需要打一个响指。而这样说不定可以让这个笨小孩对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再带她离家出走。这家伙要是乖乖跟自己离开，那会轻松太多了。

他现在明白自己在窃喜什么了，这个丫头对麻瓜有这么强烈的憎恨，那一经他的培养，绝对是最强的武器。

“今天逃学能交到你这个朋友就算被爸爸罚禁闭也值了。”路易丝的眼睛像是藏满星星的宝盒一样，至少小巴蒂现在才打开它。

“朋友？”对于小巴蒂而言这个词似乎有些遥远，他的那些朋友确实都不说朋友二字。

“我知道，哪有成年人会喜欢和一个小孩做朋友啊。”路易丝故作成熟地说，“我就是这个意思嘛，你明白就好。”

“不。”小巴蒂摇了摇头，“人应该向强者靠拢，和年龄无关。”

路易丝又大笑了起来。

“你知道吗？你说得比我所有的老师都好。你考虑做个老师吗？不知道老师岗位接不接受精神分裂？”路易丝大笑着领着他往大路上走。

“朋友吗……”小巴蒂一面听她喋喋不休，一面还在暗自感叹。

是啊，他也有过一大群的朋友，他们却各个都叛逃了。可面前这个刚刚认识不到一个小时的家伙，她给予他的目光有他从来没有在其他人身上感受到的澄澈，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那么直击人心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而且小蛇说我们是一样的。”路易丝低头看向怀里的小蛇，“我想她在说我们会合得来，我信她一次，所以才掩护你，又带你出来。不完全是因为我在气头上。”

“我们就是一样的，我和你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