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年站在旁边观看着，双眼闪闪发亮。

“流星——扣杀——”十倍速的球从脚边擦过，手冢甚至来不及反应。

“L......Love-fifteen。”（0-15）

“超新星爆。”

蓝紫色的光芒爆炸一般冲过来，接触的一瞬间球拍便脱手飞出，网球在地上砸出深坑，蓝紫色闪电般的荧光褪去，网球冒出缕缕黑烟。

？、！

“Love-thirty。”（0-30）

“嘿。”拿着网球拍的矢野原浑身洋溢着自信的光芒，瞬间出现在发球落点，迎接飞来的小球，“那么，下一球......”

“小行星群闪——”

网球突然从一个幻化成细细密密不规则的一群，朝手冢砸去，速度快如流星，根本没有时间分辨真假，更来不及一一回击，就那样全都落在他的球场里。

哒哒哒......

落地后，幻象全部消失，真正的球现身，在离手冢最远的角落静静翻滚。

“Love-forty。”（0-40）

远山结月几乎不忍心报分数，如果一开始手冢遇到的就是这种状态下的矢野原，他可能连前面的3分都拿不到。

怎么会差这么多。

手冢他，可是初中生最强啊！即使现在还没有未来那么厉害，但是......啊对，他都没有用出零式发球，还有千锤百炼领悟之极限被封印着，那说明手冢并不是全力对不对......

最后一球了。

这一次发球时，手冢颠球的时间格外长。

球发出去后，手冢身上开始冒出五颜六色的流光，流星扣杀、小行星群闪被反打了回去，连矢野原都吃了一惊。

“超新星爆——”

沉重的球不停地冲击球拍，手冢咬牙稳住左手，将它返回。

成功了。

千锤百炼领悟之极限成功挡住了矢野原的攻势。

远山结月高兴地捏着拳头在心里给他加油，最后一球战况焦灼，这时，矢野原突然站定，双手握拍，曲起手肘，腿部叉开紧紧扎根地上，腰部旋转将球甩飞出去。

极致的风从球周带起，子弹一样弹射入手冢的球场，将手冢连人带拍一起击飞。

“宇宙大爆炸......”矢野原一边滴着汗，一边走到球网边，松开右手，他的球拍立刻散架碎成破木头掉落（远山：！！！？？？），居高临下地看着跌倒的手冢，说道：“绝对力量能够克制任何技巧。”

“你的技巧虽然完美，但是，你太过于依赖它们了。手冢桑。”

那个手冢......惨败！！！

3-3之后，几乎没有从对方手里拿下一分。

远山结月满心焦急担忧，从梯子上爬下来。

“手冢......”

他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好在看起来并没有很受打击，而是自我反思道：“还是太大意了，我的能力和矢野原桑比起来各方面都差太远了。”

“哈哈哈，没有手冢桑说得那么夸张，我只是比你多打了几年网球，多遇到一些对手而已......”矢野原语气怀念，“13岁的我，可没有你这么厉害啊！”

“......”

“唔——话说，手冢桑，你的绝招似乎都是以左手为支点，对于左手手臂的压迫过多，会拖累身体的，为什么不试试步法和二刀流打法？”

没想到青年会突然指点，手冢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听到他继续说道：“再多花里胡哨都没有好用有效，自我牺牲式的击球法虽然能让你击败足够强大的对手，但是，他没办法带你走得更远，变强的路径从来不是自我削弱。”

短短一场比赛，矢野原便细心地发现了手冢的打球方式。

也对，没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他也不可能只凭一球便破解了手冢的所有招数。

这些话如雷贯耳地响彻在手冢脑海。

练习网球以来，几乎每个认识手冢的人都震惊于他超乎同龄人水平的实力，所有教导他的老师都欣慰于他的钢铁般的自制力，不论是技术还是训练，手冢永远都会做到最好，年纪轻轻便开发出这么多绝招。

大家都告诉他：“你的前途无量。”

大家都信任他：“你是青学的支柱。”

手冢的人生信条是“敌乃己身”，在他的观念里，克制、奉献、自强仿佛已经是刻进骨子里的东西。

大家敬佩他的毅力和精神，从来没有人告诉他——变强的路径从来不是自我削弱。

“变强的路径从来不是自我削弱......”手冢感觉自己像被人从头到尾掀翻了一遍，喃喃重复着这句话。

右手缓缓抬起，握紧了左臂手肘，那里因为他强行透支微微发胀，绵密地痛着。

他第一次跳出了曾经的框架去看自己，那些一叶障目的东西一下子被人挪开了去。

“人类全身上下，每一个零件，没有任何无用的地方，腰部、双腿、肩膀、左手、右手，试着去发掘一下自己的潜力吧！手冢桑，左撇子是你的优势，但是，不要忘记其他部位的作用。”

“手冢桑的体能和各项训练都非常全面，可不要浪费呢！”

手冢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左手，他不是没有感觉，因为过度使用，这只手到达极限太多次，尤其在那次受伤以后，他本来不在意的那个小伤，的确慢慢地向远山担忧的方向发展。

如果不是远山太紧张，他可能会更晚才发觉这些问题。

现在，和矢野原的比赛让他看到了更高更远的世界，对方的话，同样令他受益良多。

风雪刀子一般刮在身上，手冢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热血沸腾，“矢野原桑，谢谢。”

“如果有机会，请下次再和我比一场。”

青年愣了一下，复而露出更灿烂的笑容，“没问题。”

“毕竟，我也要谢谢你们。”

“给了我再次拿起球拍的理由。”矢野原眼里流露出淡淡怀念和释然，“我终于发现，我并不是不敢面对，而是以为自己永远无法面对。”

“但是......”

“人一生都在路上，曾经看起来无法翻越的坎坷，或许对未来的自己，没那么可怕，我现在，已经放下了那些念头，所以，我已经可以坦然接受这样的自己，坦然地接受我还是喜欢打网球这件事情。”

“嘛——”矢野原说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短发，站在风雪交加的夜幕里哈哈笑着。

......

回去的路上，手冢比平时还要沉默。

远山心里却很雀跃，她超喜欢矢野原说得那些话，虽然以她的水平说不出来，但听到有人这样劝告手冢，还是觉得，太爽快了。

她试探着想问出手冢的想法，“那个，手冢，你觉得矢野原桑的绝招怎么样？”

“很厉害！”

“是啊是啊！我也这样觉得，而且，看起来没有很大副作用的样子，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教。

“那个’引力弹弓’让我有一点灵感，通过增加旋转让对手的球出界......”

嗯！

嗯？！！

等等，手冢，你不会想现在就开发手冢魅影吧！救命！那个对左手的副作用比其他技能都大好不啦！！！！

别人打球费鞋费裤子，只有手冢打球废（费）左手。

远山结月顿时悲观地哭唧唧。

“怎、怎么了？”手冢被她身上丧丧的气息吓了一跳。

“手冢——你学一学其他人嘛！不要总是开发这种自残式技能，这样下去，真的会受伤的！！！”远山激动地扯住他的衣袖，吓得手冢上半身往后不停退，女孩子语气可怜兮兮地抱怨，说出口的却全是关心的话。

手冢愣了愣，浅浅笑意浮入眼底。

“我知道。”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专注于训练右手。”

“真、真的？”

“嗯。”

“见到了更广阔的世界，我不会再狭隘了，远山。”

手冢脑海里回放着矢野原的那些绝招，犹如宇宙一般绚烂奇幻的网球，不可思议的技能，而且，他的步法......能有那样的速度，矢野原桑一定在步法上下了很大功夫，虽然没有其他招数那么显眼，但却是弥合所有球技的重要粘合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