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被剧本组奉为庄家(175)
作者:我又觉得我可以了
包括一个人的一切,都只是她理想计划中的垫脚石?
思及至此,少年猛然伸手一展,身躯庞大的咒灵便从天而降,落到了盘星教的庭院中央。
巨大的翅翼带动气流,掀起冰凉的雨水。
一旁的神官惊诧地追过来,鸟类咒灵扭头盯着他,便惶然地退开,但神官还是高声喊了一句:“夏油大人?”
“我先回去,这边交给你们。”夏油杰已经跨上了咒灵背部,他没打伞,声音也如同雨水般冰冷凄然。
说完,他没有停留的打算。
庞大的咒灵振翅,再一次掀起狂风,迎着大雨,夏油杰拿着盒子的手颤了颤,面上却依旧沉稳驯顺。
黑发很快沾上了湿气,朦胧的水雾给夏油杰披上一层冰凉和破碎。
他驱使咒灵,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天满宫所在的地方。
抵达大楼之后,守在门口的守卫对这位宫司大人的新心腹的出行方式见怪不怪,夏油杰很快一路抵达了顶层的办公室。
但是是枝千绘不在办公室。
说出少女下落的下属委婉地礼貌提醒夏油杰,问这位年轻的特级咒术师少年要不要先去换一身衣服。
夏油杰全身已经被雨水浸透了。
绵密的雨珠挂在黑发上,积蓄的水滴从脸侧顺着下颚线滑落,少年站在原地,听见劝告,只是微微动了动,任由眼睫上的雨珠抖落,也没看来一眼。
夏油杰转身离去。
…
夏油杰很快找到了是枝千绘。
她没想着瞒着他,或许对她来说这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所以当夏油杰闯入目的地的和式建筑的时候,穿过走廊,一眼望去就能看见庭院里的人。
是祭祀的舞蹈。
少年愣在原地,他做了很多心理准备,没想到过来之后看见的会是这一幕。夏油杰从五条悟那里听说过天满宫神社的祭祀,这却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这样的场景。
‘——铃。’
空灵的铃声划过雨幕。
夏油杰眼前拂过一道轻纱,飘忽穿梭在下落的雨水当中。脚步渐转,有人□□的脚踏在地面的水洼里,踏开一道道涟漪,水滴四溅。
‘——铃。’
白纱散开,披散而下。
樱色长发散落,发丝间划过冷凝的光。白皙的手指间握举的神乐铃高高仰天,又忽地手臂横斜,从左挥向右边,划破雨幕,发出一声清脆的铃声。
‘——铃。’
冰冷的雨水将轻纱透湿成透明,樱花般浅淡的发丝披散在巫女服上,雨下并不显得狼狈,反而隔着一层雨幕,少女朦胧且清新。
‘嘀嗒。’
水滴溅开。
‘铃。’
神乐铃摇晃。
看见夏油杰突然出现在这里时,是枝千绘似乎很意外,但也只是弯眸,回以月牙般的笑容。
那笑容带着让少年惶恐的神性。
夏油杰站在和式建筑的走廊下怔怔地看着外面的一切,雨水如幕布一般从屋檐落下,隔绝了屋内屋外的两个世界。
他迈开脚步,直直穿过雨幕,试探地喊道:“天满宫?”
她没有回答。
雨下得更大了。
踏进庭院,瓢泼般的大雨将黑发打湿得更彻底。
夏末的雨水其实不算冷。
可夏油杰却感觉很冰,冰得刺骨。
湿漉漉的黑发贴服在脸颊上,雨水顺着发丝滑过颈侧,没入领口,少年皮肤被冷雨惊得葱白,连指尖都泛着寂寥的冷色。他执拗地走进大雨里,去抓住了她的手。
——“归蝶。”
少年哑着声音,喊出了自己都听不清的名字。
白绸衬衫已经被雨水打湿了,半透明的质地勾勒出少年颀长有力的身形,他的眼眶红了一圈,眼底氤氲着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水雾的破碎雾霭,夏油杰定定地看向是枝千绘,却只从那双眸子里看见了熟悉的神性。
天满宫的术式与神明有关,她对所谓神明的态度一向是轻慢,所以或许不是祈祷,而是对赌。
筹码是她的一切。
去换来她理想中的繁荣与盛世。
这是一件她至始至终都知道代价的交换,她没有苦衷、没有不甘,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而她没有隐瞒他,是因为她相信他一定可以理解这样的理想。
夏油杰垂下眼眸,眼睫沾着晶莹的雨珠。
“我不会阻止你,也不会去质疑你的选择,归蝶。”
少年低声说,尾音死死地压住颤抖,雨水下苍白的肤色犹如颓败凋零的花,充斥着苍凉的脆弱,似乎一摧即折。
“但是——”
“能不能、能不能告诉我……”
话到嗓子眼,少年顿住了,想询问真相的话吐不出来。夏油杰问不出口,就像他已经没有勇气去阻止她践行自己的理想一样。
他曾经千百次的使理想主义者坠入深渊。
难道这一次他也要成为刽子手吗?
夏油杰唇色苍白,想把话咽回去。
忽地,樱发少女却抬起手,反握住了他。
冰凉凉的指节从手腕滑下,在夏油杰怔然间,掌心相握,十指相扣,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他们靠得很近。
额头抵着额头的距离,夏油杰几乎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冷气。
她用桧扇挑开额头垂下的白纱,布料遇水已经变得轻薄透明,她的眼睫弯弯长长,沾着雨珠,带着温柔的神情,冰凉的雨水透进浅色的瞳孔,映着夏油杰的身影。
“没关系,杰。”
“你想问的事,我都会回答。”
第118章 人生十数年,如梦亦似幻(51)
“……”
一时之间, 夏油杰却真的说不出话了。
他该问什么呢?
真名?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她给自己定下的结局?又或者其他什么?
少年抿唇,眼眸微微低阖。
眼睫带着对自己否认的颤动。
她要做的不是一直都很明显吗。
她的一切所作所为不都是为了她的理想吗。
——你不是下定过决心吗,夏油杰。
有个声音在少年内心对他说:
不误导她, 不成为她的枷锁,让她的理想为自己完成。
你不该多做什么。
你不应该。
“——铃。”
夏油杰沉默间, 是枝千绘近了一步。
披散的樱发盖着半透明的白纱, 发尾晃动了一下,甩下几滴雨水。少女手里的桧扇一挑头纱,薄薄的白纱便把两人一起笼罩下去, 隔绝了外面的雨水。
这一隅头纱下的空间外,世界变得朦胧模糊起来。
是枝千绘弯着眸子,握着桧扇的手安抚似的摸了摸夏油杰的脑袋:“现在可以问啦, 不会有人听见的。”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被偏爱可以永远有恃无恐哦。”
少年眼中的幽紫色凝滞,连呼吸都一起停了下来。
太近了。
彼此气息纠缠,十指相扣。
积蓄在眼底的碎光越发涌动,夏油杰哽咽地吐出一口气,又因为翻涌的情绪一时没缓过来, 差点落下泪来。
他忍住了。
眼泪始终和着雨水, 分辨不出来。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少年问, 呼吸急促,却不敢深呼吸一口气, 他感觉有什么拉扯着自己的心脏,不然为什么心口会一阵一阵的钝痛。
第一句话问出来了,接下来的期望便如喷涌的泉水一样接连涌出,夏油杰喘了口气, 死死地攥紧拳头,却不敢抬头去看她, 只压着声音去问:“完成你理想的其他办法,不那么过分的,不需要付出生命的——归蝶,真的不能用别的方法吗?”
“哪怕……”
“哪怕是用杀戮;用普通人、咒术师的性命去堆积一个盛世。”
“……哪怕是像以前那样,让我成为你最好用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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