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福尔摩斯协议订婚后(71)
作者:秋水晴
那时母亲抱着她,揉着笑意的声音十分温柔,跟她说没关系的呀,这次不行,还有下次,我们这么努力,下次一定可以的。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后来母亲跟父亲离婚,她就再也没有感受过那样的温柔,但每次受挫的时候想起,心中都会觉得充满温暖有力。
可是此刻她只觉得难过。
她在这个世界,孑然一身,无依无靠。
想要寻求一个安慰,都不知道该要找谁。
阿加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麦考夫:“没通过雅各布的面试好像对你打击挺大。”
“我还没有豁达到完全不在乎这些事情。”
阿加莎撩起马车窗户的帘子,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绵绵细雨,微凉的水汽随着撩起的帘子带了进来,弄湿了她的手指。
她垂眸看着沾染了水汽的手指,低声说道:“我是一个在伦敦无所依靠的小孤女,虽微不足道,也有梦想,我与圆梦的道路失之交臂,心里当然也会觉得难过。”
麦考夫不认为阿加莎此刻需要他的安慰,意有所指地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订了明天最早的一班火车,去埃克塞特找夏洛克。”
麦考夫:“这么急?”
阿加莎:“我本来就是在埃克塞特与夏洛克一起工作的,是来自伦敦的电报发过去了,才会放下工作回来与霍格博士见面。”
说起这个,麦考夫脸上的神情变得耐人寻味。秘书拟的电报交给他过目,内容不仅说与雅各布约了今天,还附加了一条如果他们的工作还没处理完,可以另行安排时间。
可谁想到夏洛克竟然让阿加莎放下手头的工作,就为了回来伦敦与雅各布见面呢?
这不像夏洛克的一贯风格。
家有熊孩子,这熊孩子逮着机会就要叛逆一下,对他安排的很多事情总是不情不愿,即使顺从了也要作几把妖,哪有言听计从的?
眼前的女孩冰雪聪明,他也懒得拐弯抹角,“夏洛克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加莎:???
阿加莎:“什、什么?”
随即她反应过来,有些哭笑不得,“他挺好的,忙着跟埃克塞特警察厅的警探们探讨案情,并没有打算单枪匹马地去干什么危险的事情。”
“既然没打算单枪匹马地干什么事情,他让你回来做什么?”
阿加莎想起收到电报前一晚发生的事情,敷衍说道:“不想让你为了我的事情费神吧,你日理万机,挺忙的。”
麦考夫挑了挑眉,他似笑非笑地看了阿加莎一眼,“你看我像是很好糊弄的样子吗?”
不像。
但阿加莎不想说。
阿加莎不想说,麦考夫也无意勉强,年轻人的那些事儿他是懒得琢磨,只要确定自家的熊孩子没打算玩命儿,一切都好说。
马车到达贝克街公寓楼下,阿加莎向麦考夫道谢,然后下车。
“阿加莎。”
她走了几步之后,麦考夫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停下脚步回头。
麦考夫撩起马车的车帘,那双与福尔摩斯神似的天灰色眸子里流露出些许温和的笑意,“其实你不必太过为今日的事情沮丧,我有预感,雅各布很快会意识到自己看走眼了。”
阿加莎一怔。
麦考夫向她露出一个笑容,“你应该相信自己。”
对家人都表现得十分淡漠、不闻不问的夏洛克,居然会对这个年轻的女孩十分特别,甚至带她一起去埃克塞特,这是麦考夫没想到的。
他知道阿加莎有她的独到之处,但没想到她竟能得到夏洛克的认可。
——不管是哪一方面的认可,麦考夫都觉得很稀罕。
“知道了。不管怎么样,谢谢你,麦考夫。”
阿加莎露出一个笑颜,伸手向他挥了挥手。
四轮马车渐行渐远,阿加莎转身回公寓。
哈德森太太正在客厅里做面部护理,见阿加莎回来,关心问道:“怎么样了?”
阿加莎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挂在门口的衣帽架,然后换了鞋子。
“霍格博士要求太高了,我还够不着。”
哈德森太太沉默了一下,安慰阿加莎:“够不着也没什么关系,我看你这几个月和夏洛克搭档得挺好的。反正你们以后也是要结婚的,身为妻子,全身心支持丈夫的事业,也是很正常的。”
……刚到贝克街公寓的时候,哈德森太太分明是跟她说不能事事仰仗福尔摩斯的。
阿加莎感谢哈德森太太的体贴,她走过去,在哈德森太太旁边的位置坐下。
大概是她看上去太平静了,哈德森太太反而有些担心她。
年轻的女孩都会有梦想,离梦想越来越远的感觉并不好受。
哈德森太太是过来人,她想说些什么来安慰阿加莎,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什么都没说。
道理人人都懂,却并不是什么时候都管用。
阿加莎此刻或许只是需要有一个人在她身边陪伴,而不需要言语上的安慰。
哈德森太太心里这么想着,忽然阿加莎抱着她的一只胳膊,脑袋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像极了在外面受尽委屈的小女孩,回到家里向家长寻求安慰的姿态。
哈德森太太的心,瞬间就软成了一滩水的模样。
她伸手拍了拍阿加莎抱着她胳膊的那只手臂,以示安抚。
只听得年轻女孩一声低低的叹息在耳旁响起,随即真诚地说道:“谢谢你,哈德森太太。”
※※※
翌日大早,阿加莎再次踏上了去埃克塞特的早班火车,跟上次一样,她订的是头等车厢的车票。
上次去的时候,有福尔摩斯和格雷戈里先生一起,心里没什么感觉,这次孤身一人,周围的热闹喧哗,越发显得她孤单影只。
阿加莎并不是那种顾影自怜的人,只是有时候情绪上来,真的难以控制。
但是她无意放任自己沉溺在消沉的情绪里太久,她在车上发了一会儿呆之后,就拿起在火车站里买的报纸翻阅,她看到罗斯上校的银额马如期参加了赛马比赛,并且再为罗斯上校赢得一座在赛马届十分有分量的奖杯。
看到了关于金帕克马场的事情,自然而然就想起连环袭击案和埋尸案。
雅各布·霍格昨天在听说了案情之后,对阿加莎提出这两起案件是同一个人的假设并没有提出什么怀疑。
他只是一个心理学的博士,又不是警探,他对这些假设是否有充分的条件支撑并不在乎,只是将阿加莎的咨询视为是一次挑战。
雅各布·霍格针对埋尸案的女士都失去了左手的无名指,认为作案者可能有某种信仰,这种信仰未必是宗教,也有可能是他心中的某个执念。
“传说无名指是能通往人类心脏的,他带走的无名指,或许就是他作案的动机。如果你的描述没有出错,这应该是一个年龄在二十五至二十岁的男人,他可能从小就受到家人尤其是女性家庭成员虐待……”
雅各布·霍格关于作案者的心理画像跟阿加莎自己分析的差不多,但更详细,他认为这个作案者不一定拥有马车,但他从事的工作应该可以轻易用到马车。
关于埋尸案的案情和线索都太少,但针对近半年发生的连环袭击案,如果两起案件是同一个人做的,雅各布·霍格认为作案者应该在半年前发生了一次重大的变故,或许是意外又或许是疾病,使得他不得不改变作案手法。而且从他每次都是用小动物和小孩将被袭击者引到山林深处来看,作案者应该不善言辞。
……
阿加莎翻着笔记本,虽然她还够不着雅各布·霍格的标准,无法成为他的助手,但这一趟旅程并非毫无收获。
她对作案者做出的心理画像未必会有人相信,但来自全国心理泰斗的霍格博士的分析,却肯定是权威可信的。
即使连环袭击案和埋尸案不是同一个人所为,但雅各布·霍格关于后面一个案件所补充的画像,也能为警方提供一定的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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