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福尔摩斯协议订婚后(132)
作者:秋水晴
“我在想他们真大胆,居然敢这么找我。他们难道不知道夏洛克·福尔摩斯曾经是我的未婚夫,只要我能留下线索,不管我在哪里,他都能找到我吗?”
阿加莎抱着沙发上的抱枕,下巴抵在抱枕上,眼眸弯弯,“我想到他们很快要完蛋,心里就高兴。”
福尔摩斯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那真是感谢你对我这么有信心,万一我没找到你呢?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有可能会……”
福尔摩斯话语一顿,没能继续说下去。
“会死吗?”
阿加莎接过他的话茬,笑着说,“夏洛克,坦白说,人谁不怕死,可是怕解决不了问题。我从前经常想,人死后会去什么地方,大概会幻化成另一种存在陪伴在牵挂的人身边。可我后来知道了,人死了未必就是死了,说不定你会变成某个人,在某个你从未经历过的世界活着。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你活着,你却不是你。”
“我当然也怕死,可只要想到,死了或许能回家做真正的自己,顿时觉得死也不是什么坏事。”
福尔摩斯:“……”
第90章
福尔摩斯虽然猜到阿加莎或许会有那样的想法,可是当他听到阿加莎一脸若无其事,风轻云淡地说死了或许就能回去的话时,心还是忍不住狠狠地跳了一下。
那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类似于害怕恐慌,生怕此刻还活色生香、不遗余力地影响他的年轻女孩,忽然就幻化成一阵风,不留痕迹地离开。
福尔摩斯看了阿加莎一眼,皱着眉头,沉声说道:“别胡说。”
“这怎么叫胡说呢?”
阿加莎懒懒地靠着椅背,她将沙发上的薄毯子盖在裸露着腿上,受伤的脚踝搁在前方的脚踏,她表现得很平静,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抬起,安静地瞅着福尔摩斯,问道:“你怕我会找死?”
福尔摩斯:“……我没这么想。”
那就是有这种担心了。
阿加莎笑着跟福尔摩斯说:“别怕,我虽然不怕死,但还不会想不开要去找死。死得其所就算了,万一死了就真的死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什么话都让她说完了。
福尔摩斯发现自己在面对阿加莎的时候,总是有些束手无策。
这个世界跟自己曾经生活的世界相比,并不那么美好。
可是只要活着,还是认认真真地活着比较好。
阿加莎觉得现在的生活,比起一年前,已经好太多。
有自己的事业和生活,也有自己的圈子,她的梦想正在实现,如果能在这个世界,在心理学的崛起上,留下属于她的一笔,那也是一件美好而奇妙的事情。
伤口很疼,令人有些难以忍受。
阿加莎的目光落在福尔摩斯拿在手里的陶土烟斗,忽然问:“尼古丁能让人忘记疼痛吗?”
福尔摩斯:???
随即,他回过神来,“不能。”
阿加莎的神情有些可惜,看得出来她对陶土烟斗和烟草的兴趣并不小,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福尔摩斯:“你想抽?”
阿加莎靠着沙发椅背,一头长发蜿蜒在她身后,显得脸很小很白,她摇头拒绝,“不了,吸烟有害健康,我还要保重身体,多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福尔摩斯“哦”了一声,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阿加莎今天折腾了一整天,又是跟老卡特赖特那些人斗智斗勇,又是跟小克莉丝汀在树林里玩什么魔法游戏,打野猪的,身体早就疲惫不堪,只是一直没能安顿下来,无法休息。
现在回阔别半年有余的贝克街公寓,周围是淡淡的烟草气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阿加莎心想,虽然福尔摩斯有时候很会惹人生气,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
她微笑着向福尔摩斯道谢:“夏洛克,今天谢谢你。”
福尔摩斯:“客气了,迟晞小姐。”
原本已经闭上眼睛的阿加莎愣了下,张开眼睛看向他。
福尔摩斯那双本应是天灰色
的眼睛,此刻在灯光的照映下,有些过分迷人。
他跟阿加莎对视,低沉的声音宛若暗夜里弹奏的大提琴,我认为你会高兴听到这个称呼。
她是阿加莎,也是迟晞。
如果人前只能当阿加莎,那么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只有知晓这个秘密的他们的时候,是不是也能让她知道,有人由始至终都记得,她是迟晞。
这个世界知道迟晞的,并不只有她自己。
阿加莎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我确实很高兴。”
福尔摩斯想起晚上在树林见到阿加莎的场景,当时她抱着小克莉丝汀坐在树下,小女孩在她的怀里睡得香甜,在她们五六米开外的地方是一只重伤濒死的野猪。
福尔摩斯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感觉总有什么事情还没做,有个问题从他找到阿加莎的那一刻就开始浮现在他的脑海,令他不吐不快。
福尔摩斯:“如果我没能找到你,你想过自己和小克莉丝汀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
一个年轻的女孩,脚受了伤行走困难,还带着一个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甚至已经因为低血糖昏迷了。
如果他没找到她,她要怎么办?
“想过。”
大概是累了,她的声音变得有点轻,要人身体微微往前倾,认真地聆听才能听得清楚。
“你知道的,我随身带了枪和匕首。即使脚受伤了,也并不会影响我的自保能力。当然,这种自保能力在夜里会降低很多,但我又不傻,你找不到我的话,等到天亮,我能带着小克莉丝汀走出树林的。”
老卡特赖特他们以为她被捕兽器夹伤了,他们又精准投放野猪,足以让她和小克莉丝汀意外身亡在小树林里。
可惜他们看错人。
她不会任人摆布,也不是毫无反抗之力。
福尔摩斯能找来,她当然高兴,但她并没有将福尔摩斯视为唯一的希望。
阿加莎看了福尔摩斯一眼,然后缓缓闭上眼睛,她面带着笑容,轻声咕哝了一句——
“夏洛克,其实你对我的认识,还有待加深。”
已经疲倦到极点的女孩,咕哝完之后,就已经陷入梦乡。
福尔摩斯望着她略显憔悴苍白的俏脸,说不上此刻的心情到底是怎样。
毕竟,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案子和推理。
一旦超出了案子和推理的世界,很多事情都令他感到无比陌生。
譬如为一个人的安危感到担心。
那些刻意不去琢磨的情感、不去想的事情,此刻像是潮水似的像他涌来。
福尔摩斯从扶手椅上起来,站在沙发前看着阿加莎,脚踝受伤的地方已经被包扎好,可是他记得伤口有多深,也记得坐在树下的女孩见到他出现的那一刻,脸上的笑颜。
福尔摩斯心想他对迟晞的认识,确实有待加深。
福尔摩斯看了阿加莎一眼,然后转身打开原本华生住的房间,房间里很简单,有一张大床,床铺什么的一概没有,不可能让阿加莎睡在这里。
无奈,只好转身回自己的房间,认命地将床铺收拾了一下,将床头柜上的烟灰缸拿出客厅,再把靠在沙发上睡得不省人事的女孩抱进了房间。
……还得小心不能碰上她右脚踝的伤处。
将人放在床上的瞬间,他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仿佛是某个空间一旦向一些人放开,就再也回不去的感觉。
就好比一年前阿加莎到了贝克街公寓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开始超出估计,变得无法控制。
※※※
阿加莎因为脚踝的伤处,在贝克街公寓住了半个月。
除了把她带回去的那个夜里不好打扰哈德森太太,不得不住在二楼公寓之外,其他时候,阿加莎都跟哈德森太太住在三楼。
就如同阿加莎一开始所想的那样,她住在贝克街公寓,麻烦的其实是哈德森太太,而不是福尔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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