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学升职的错误方式(121)
作者:断笳
“你需要酒吗?”降谷零压着心脏里翻涌滚动的情绪,耐着性子观察她的状态,“我冰箱里放了波本。”
“不用。”宫纪顿了一下,“可以把灯关上吗?”
她不想让降谷零看清自己的表情。
降谷零关掉了炽白的顶灯,却让客厅仍亮着一角。柔和的光线发散,不至于让整个空间都陷入黑暗。
宫纪咬着嘴唇,默许了这种行为。
她探出袖口的那一截手指悄悄碰到了降谷零温热的手腕,宫纪飞快地抬眼,见降谷零并不在意,她又将自己的手指放进降谷零的手心里。
降谷零看着宫纪往自己这边靠了一点,他们膝盖抵着膝盖,他清楚地感知到那一块小巧的骨头不安地蹭着自己。宫纪往沙发上边坐了坐,一双眼睛映照进那缕温吞的光。
她将自己的一双手完全贴进了降谷零手心里,声音紧张到发颤,“zero,零,降谷零,我有说过,我爱你么?”
宫纪的睫毛也紧张地颤,那束光闪动在她眼球里,黯淡也耀眼。而降谷零背着光,阴影淌进他英俊深邃的眉眼,暗沉一片,难以让人看透。
这句话让她意识下沉,心脏刺痛。宫纪在迷茫的疼痛中,惊觉自己的一切都纤毫毕现地落在降谷零的视网膜里。
那种像要把人剥光的视线让她恐惧。宫纪抬手按上降谷零的眼睛,用指腹碰到他煽动的睫毛。那双灰蓝眼球淹没在皙白手指下,连蓬勃的情意和阴暗的欲念一同掩去,她从密不透风的凝视感里活过来,颤着声音说:“我爱你。”
她语无伦次地说了下去:“我想了很久,我为什么爱你。我像在意伯父伯母、宫侑宫治那样在意你。为了他们,我可以鞭笞自己想要杀掉其他人的欲望,把我天生的习性比作罪恶,比作羞耻,比作一切恶心的东西。我可以用全盘否定自己人格的方式,用十几年时间,慢慢规训自己成为一个社会意义上的正常人。”
“我像一个正常人了,可是遇到全新的感情仍然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那些理论说,孤独会引起焦虑、罪恶感和羞辱感,人的一生都在对抗孤独和分离。爱是从孤独和分离之中挣扎出来的一种方式,可是我从来没有感受过孤独,反而害怕与别人建立联系。我看不懂那些理论,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模仿出一个恋人的样子。”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跟我讲守序与犯罪之间的联系,你告诉我——我们都应该为他人的不幸痛哭,祈求别人能得到幸福。当时我装作听懂了你的话,后来我又装作听懂了牺牲与拯救的意义,事实上我只把这些情怀当作成为警察的必要工具,当作社会教给我的另一规训。”
“我发觉自己还是一个自私的人,我一点都不理解你愿意为之献出生命的崇高理想。我害怕你受伤,我想杀死那些威胁到你的人,我想把你锁起来,阻止你去那些危险的地方。我不想和你分离,这是不是理论里所说的‘爱’?可是当时在医务室,你一句话就叫停了我的计划;后来,因为工作,我们分离很久,见面很少,还错过了烟火大会。”
“你曾说,这个社会上没有那么多基因上的反社会分子。或许我就是,我是我自己的噩梦,自己的失败,自己的羞耻,我是那个被规训的异常人类。你要牺牲自我去庇护弱者,你告诉我这是辉煌而崇高的情怀,我相信了。”
指腹有一点湿润,宫纪放轻了自己的力道,她指尖蜷曲,虚阖在降谷零眼睛上。
她格外真挚地往前倾身,声音飘脆地荡在寒凉空气里,“你可以用我去换取你想要的东西。”
黑夜在光面里晃动,宫纪的手指落在降谷零颤动的眼廓上,轻轻碰了一下后放开,白到凄惶的手指落下后,她终于看到那双灰蓝眼睛。
她剖开自己,再将自己袒露在那双眼睛之下,她用尽全身力气说话:“这就是我爱你的方式。”
这一段话说了许久,震颤音节在昏黑中回荡。降谷零从昧白的指缝里看宫纪的轮廓,那双手颤抖,他眼前也就浮动白色的影子,颤颤如尾滞涩的鱼。他在群鱼的游晃间,看到宫纪茜红的嘴唇开合。
视网膜里的光落得突然,窒痛感来得迟钝,降谷零僵滞的思维被唤醒,下意识地接住了宫纪还未落下的那只手。
宫纪便十分亲密地将那只手拢进降谷零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她从解剖自己的刺痛感里晃过神来,看到降谷零眉眼下坠,眉心紧蹙,唇角抻平——微表情里,代表痛苦的神色。
宫纪有点无措地跪坐于沙发,小动物一般蹭进降谷零的怀抱,她一双铅灰色的眼瞳里蒙蒙一层飘摇的雾,黑发如水般顷泻在降谷零肩膀上。
唇齿间呼吸交错,宫纪伸出手,试图抚平降谷零蹙起的眉心。
第86章
亲吻
降谷零不让她想明白自己情绪的时候,她便如预料的那样陷入他的情绪迷雾。
她怕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才能让降谷零露出这样的痛苦表情。
宫纪不安地抿一下嘴唇,洁白的牙齿短暂地咬磕着唇肉,从那一块地方,柔软的嘴唇像是有水红不断洇出。
那一缕在素白水中突然洇出的红色闪掠过降谷零眼睛,他猛然回过神,低目看她一眼,又将放在自己额间的那只手拿起来,亲吻她的手心。
降谷零半低着头,却盯着她的眼睛,声音柔软:“我也爱你。”
宫纪望向降谷零的眼睛,见他之前的苦痛情绪全部消失不见。从她踏入这个房子里开始,一共两次,降谷零的怪异情绪就像雾一样。宫纪伸出手去拢雾,可是这缕浅淡飘摇的东西倏得就被风吹走,连让她感受的余地都不留。
她疑惑着,微微歪头看他,发丝便从耳骨倾下来。
她磕磕绊绊,对爱情一知半解,总露出这种像小动物一样的表情。
降谷零是年长者,是领导者,是把自己的身躯打造成避风港的人,他永远不会让自己陷入茫然无措的境地,他永远都是那个最先作出决策、引导他人的零组组长。
他残忍地将自己从茫然无措的情绪里抽离出来,环臂拢住宫纪的腰,让她完全坐在自己的怀抱里。
宫纪在降谷零的怀抱里小幅度动了动,灯光照亮她的侧脸,光尘镀上她绒感的睫毛。她蹭出毛衣袖口的那一只手探出降谷零的身体,灯影争先恐后地落下来,在她的手背、手指上浥出洁净的光色。
那只手的手指紧张地攥起了一点降谷零腰侧的轻薄衣料,手心隔着衣服轻轻地碰到了他的腰腹。
降谷零低着眼,看着她柔软的脸颊。他们从未离得如此近过,以至于他一说话,柔软的气息就将宫纪完全包围。
他问:“为什么说自己会被送到组织的实验室?”
这句被滞涩在唇间已久的话被问出口后,降谷零怅然若失,低垂眉目,将下巴蹭在宫纪颈间。
因为他的大脑早已轻而易举地串联起线索——朗姆对宫纪的异常态度,库拉索口中的照片,宫纪与兼行真的亲近关系。一句话指向一个答案,他早已预料,似乎一切都无需多言。
今夜之前,降谷零等着宫纪的坦白。今夜,她用一句话剖露出降谷零不愿猜测的最坏事实。
宫纪微微后缩,闪避着降谷零笼过来的炙热体温。
“你知道Gaea计划吗?”
见降谷零摇头,她说:“我也是两个月前才知道。两个月前,我去见了兼行真最后一面。”
宫纪知道自己的行为违反了警察守则,于是她一边这样说一边仰着下巴去看上司降谷零的神色。
她一仰起脸,温热的呼吸便在降谷零的唇齿间纠缠,降谷零抿了抿唇,克制地侧过颈。
而宫纪一说话,她由声音牵引的身体部分,簌簌地、毫无保留地传递到降谷零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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