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就是我毕竟是这里的常客，这里的营业员姐姐看我的表情有点怪怪的, 大概差不多就是那种‘你居然不是和阿月一起来’的看负心汉的眼神。”

轻轻叹了口气, 宁微眯了眯眼睛，看着迪克歪了下头, 笑容格外灿烂：“怎么样, 这样你是不是感觉压力很大？”

“有点, 并不完全是。”

“既然如此，那我再和你坦诚一件事情。”

“什么？”

“这儿地下一层有个店员小哥，特别帅，曾经我一见钟情。”

看着迪克脸上突然绽放出来的微笑，宁微觉得自己莫名怂，低头立刻把最后一块炸猪排塞进嘴巴三下两下搞定晚饭之后带着点殷勤重新抬起头：“我都说了是曾经，过去式。而且我都坦诚了，你应该高兴才对。”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白？”

“因为恋爱影响我码字创作的进度啊，要知道自从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已经连续吃了一个星期的存稿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影响你了？”

“存稿是一个作者应有的底气，没有影响！”

用刘宵月的话来说，通常情况下男方是那个求生欲爆棚不断在边缘试探的那个，而宁微的恋爱里，她才是那个“打游戏码字不理男朋友时不时吼一句XXX我老公”的人。

尤其在迪克发现了宁微的微博账号之后，宁微满微博各种各样姿势的“我可以”更是让刘宵月觉得想给自家姬友点根蜡烛。

当然，如果说这是情趣的话，只能说两个人都……

乐在其中？

不是很懂谈恋爱的人，尤其不懂宁微是怎么谈恋爱的刘宵月抚摸着手上明显是迪克用来收买她的远坂凛挂件，看着自己家里好久没回的房间默默地给好姬友发了条消息表示自己永远站在她这一边。没收到恢复，刘宵月坐在自己的床上发了会儿呆，扭头对着有些生疏的父母张了张嘴似乎想说话，却又看到母亲扭过了头。

“出来吃饭吧。”

“嗯。”

“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

“挺好就好。”

很简单的对话，刘宵月也已经很习惯这样的对话了。坐到餐桌边夹起母亲炸的炸虾咬了一口，刘宵月慢慢吃完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还没来得及关上门就突然听到了最为执拗的父亲的声音。

“对不起。”

“……”

有些惊愕地看着背对自己又离开了的父亲，刘宵月扭头看到母亲站在一边拿着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又迅速走开的样子勾了勾嘴角，但还是无比坚定地关上了门。

她三个月回一次家住一天，这是连着三年后她听到的第一个对不起。虽然很感动，可又有什么用呢。

她已经搬出去，有了自己的新生活。现在或许偶尔会和家人聊上两句，也不足以弥补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来自最亲的人的恶言恶语。

自己早就得到了平和的生活状态，如果道歉能让他们安心一点，那么就道歉吧。

伸手重新拿起手机，刘宵月看着上面各种捂脸痛苦表情包没忍住变得八卦，给自家好姬友安慰地同时顺手又发了条过去以表敬意。

看着手机上“所以今天我在我妈家睡觉你要自己加油把握机会呀么么哒”的消息，宁微恨不得一把捏碎自己的手机。

刘宵月这个混账，她是这种人么！啊？？

“怎么了？”

“没什么！”

仿佛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过激烈，宁微死死地捂住手机，坚决到让耳朵都红了：“什么都没有！”

看迪克那一脸仿佛明白了什么的样子，宁微抽出银行卡迅速结账完毕就从书店冲了出去。就算是快要十月份，天黑地照旧挺晚，再加上书店和家处于两站地铁坐地铁太快走路有点远的尴尬距离，两个人索性还是选择用脚走回家。在纽约住了那么多年，宁微看着手表上七点多还没完全天黑的样子叹了口气，期待着等到十一月改时间换成冬令时的样子。

不过到那个时候四点钟天就开始黑下来了，她从大学坐地铁回家如果再遇上什么爆炸……呸呸呸，不能乌鸦嘴。

“你在想什么？”

“嗯？”

宁微扭过头看着旁边的男朋友，思考之后决定先把话题扯远再说：“我在想等到时候天黑的太快，我回家可能有点害怕。”

“所以想要我来接你？”

“前两年地话一般这种时候我就会选择走一段路去找阿月，然后我们一起回家。”

看着迪克那纠结而又尴尬的表情，宁微没忍住喷笑出声：“逗你的啦，如果你想来接我，我会很乐意的。”

“那你刚刚是在逗我么？”

“唔……看天上，刚才有蜘蛛侠飞过去了。”

默默收回视线，宁微笑得格外尴尬而又不失礼貌，求生欲非常强烈的将漫画换手拎着，有些扭捏的拉住了迪克的手：“那个，我有些不是很明白，情侣之间应该如何相处。”

“那我是你的第一个男朋友？”

“不是，在你之前我大概有几百个纸片人老公或者老婆。”

听到这义正言辞的话语，迪克没忍住笑出声：“除了他们呢？”

“有一个至今让我认定早恋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他就应该是属于不可回收连猪都不吃干垃圾都不能算的前男友。”

宁微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真不在意：“和所有的校园青春一样，他脚踏两条船看上了我当时最好的朋友。这证明什么？”

“额，我很抱歉？”

“等等你道歉干什么？我自己都不在意了。首先第一，不要在垃圾堆里找男朋友。”

瞥了一眼憋笑着的迪克，宁微的脚步愈加轻快起来：“第二，艺术果然源于生活还不一定高于生活。哪有现实世界精彩，说真的，我自己都不敢信我这么一个普通人居然和夜翼先生在一起了。”

“噗，对不起，我没忍住。你这个‘普通’的定义似乎有些过分了，Vivi。”

“想笑就笑，别忍着。”

毕竟她自己也笑了出声嘛：“对了，我不会问你什么前女友的事情，毕竟你可是接受了我有几百个老公老婆的事实。”

“如果让你选择……”

“嗯，爱你。”

“我还没问完。”

眉毛一挑，迪克乍一下听到这句ove you突然就忘记接下来应该要说什么。然而宁微却依旧保持着她轻快的微笑，似乎刚才只是顺口一提。

“你刚才，说了什么？”

“嗯？想要再听一遍么，爱你这句话？”

“和摩根学的？”

“没有，是我自己想说的。”

站定在离公寓最近的那个十字路口，宁微看着眼前的红灯在心里读着秒，在等它跳到白色的人形图标之后才往前走。

如果有什么和之前不一样的话，大概就是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手似乎被捏得更紧了。

“宁微。”

“嗯？”

往前快走到公寓门口的时候宁微感觉到迪克停下了脚步，自己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音调一板一眼地反而有些诡异，却让她根本没法回过头。

既然没有办法回头，那么站到她面前就可以了。

低着头的华国姑娘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扎着一个高马尾，发根处黑色的头发与染过之后的暗红色形成了对比，看上去有些诡异却也并不难看。宁微能够感觉到迪克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抬起头的时候却只能依稀看到一双太过于接近的眼睛。

他略微低下头看着自己，近到似乎鼻尖都要贴近了。

糟糕，好像最近额头上面爆了颗痘痘来着……

还在想着要不要从撩点头发遮住自己的额头，宁微就看到迪克的眼睛似乎微微弯起，露出了一个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迷惑了还是因为什么，宁微慢慢地闭上眼睛，感受到了一个轻柔的吻。

就像是纽约夏末时期的晚风，温柔而又带着坚决的心情，就像是在诉说着什么一样，送给了自己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