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美学泥石流(146)
作者:灯笼壳子
若非是他故意装腔作势,他怎么会这般丢脸!林湛阳,等同于是踩着他,把他当靶子上位!
文尚书虽低着头,然而他嚣张的恶意,却几乎是同时引得林湛阳看了他一眼。
系统几乎是在叫嚣一般地标注着,文尚书对他的好感度业已突破谷底,达到了“仇视”。
林湛阳:“……”
他又干什么了???
怒意嚣狂的文尚书一心只想着等他度过难关之后要如何对付林湛阳这只狼崽子。他却完全没有想到,玄宇帝真正恼怒的,是他将饷银发出之后就觉得万事大吉,根本没有要确认是否收到、工程是否落实,放任地方上的人为所欲为,而身处中央的官僚们就像一堆瞎子似的被蒙在鼓里。
而林湛阳所做的,不过是从他们视若无睹的数据中,敏感地察觉出其中的异样罢了。
要怪,也只能怪他对数字太过敏感。
可文尚书却不会这样想,他甚至觉得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昨儿个才传来消息,说林湛阳派人去了镇府司,今天这镇府司就当堂给了他难堪。
此时,义忠亲王像是不忍似的出列,开口求情道:
“此事事发突然,又如此紧要,镇府司向来比六部消息灵通,想来章远得信后便当即进宫与陛下言说了……如此说来,文大人或者还被蒙在鼓中也未可知。陛下有所不知,这地方上钻营小人向来遍地都是,刁钻无比。”
“况且文大人年事已高,多少有力有不逮之处。若本王不曾记错,这水利之事,按理该归纳与工部左侍郎执掌吧?这敦促不力之罪,恐错不在文大人一人呐!”
文尚书顿时感动地微微抬头,老泪纵横。
他情不自禁地想到:前太子爷才不愧是仁君明君,洞晓事理,不愧是被老圣人一手教养长大的人选……
同时被司徒琊这么一提点,他心情也陡然开阔起来,顿时想明白了一处关隘:是了,定是这昨日时林湛阳从工部呈交的报告中发现了什么,去寻了御王爷,两人发觉了个中猫腻,这就越过他直接去报告了圣上!
如此看来,如此看来,这林湛阳真是蛇蝎心肠,当真歹毒。
他有得罪过他么?
真要说起来,自己只不过当时是隐在幕后虚虚给他下些绊子,这还没成功呢此人高升了。
好哇,所以说,这人面上一副耿直模样,好像全然无知,如今看来,不过都被他记恨在心底里去了!
文尚书几乎要恨毒了那泰然行礼、施施然退回队列中的林湛阳。
作者有话要说: 日万好累qaq
差点没赶上做楚留香的日常
第118章 赈灾
将司徒琊的施恩、文尚书的反应尽收眼底,玄宇帝冷笑出声,竟是一点没有往日的温厚和善。
他不耐烦再与司徒琊唱那出兄友弟恭的大戏,曼声讽刺道:“朕自然是没有皇兄对地方庶务钻研透彻,毕竟,皇兄当了那么多年太子,奉父皇旨意下到地方、代行储君职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嘛。”
司徒琊脸上陡然闪过一丝怒意。
玄宇帝冷笑,怒吧,你尽管怒,你再怒又能如何,现在装模作样做些仁义贤王模样又有什么用,再贤,当今圣上还是已经尘埃落定,你所做的一切,在真正的强大面前,便犹如跳梁小丑在上蹿下跳。
玄宇帝道:“所谓人事有代谢,皇兄体恤文大人年老体衰,朕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若是文大人当真已力不从心,不若就听由皇兄的建议,早早回家去颐养天年了,朕,也当真不忍心请文大人一大把年纪了,还每日天擦亮上朝。”
文尚书手一抖,差点就又低下头去给皇帝磕头了。
这、这几乎是明着赶他了啊!
玄宇帝话音一转,缓和了语气:“自然,文尚书到如今也算是三朝老臣了,资历丰富,即便是这寻常庶务有些力不从心了,遇到大事,自然还是有老臣当定海神针。只是,文大人,你可不能辜负了朕与皇兄对你的期待,可要好好稳住才可啊。”
工部尚书面色一紧,心下总算是能松过一口气。情知这是玄宇帝对自己的敲打,连忙也不敢再去想什么司徒琊不司徒琊的了,叩首谢恩,连番表示他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报效国家,不敢懈怠。
群臣将这一番来来往往收入眼底,当下便知道这瞧着笑眯眯的新帝,真面目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好说话,越发警醒起来。
“倒是皇兄这话也说得没错,这事儿太大,一个人自然是没这么大能耐的。”他说着,眼神慢慢逡巡过阶下屏住呼吸的群臣,道,“这么巧奏报上说,这饷银刚刚好,是在运进景州之后无故失踪的。”
“三辆马车,这么多箱沉甸甸的银子,怎么就平白无故失踪了呢?皇兄,你经验丰富,可知道这是怎样的能耐?”
司徒琊一默。这事儿枪口摆明已经转向忠景王爷,他能做姿态去为老臣求情,但对当初也是对手之一的忠景王爷……他求情有个p用。
发现自己属地竟被牵扯了进去,忠景立时就怒了:“老四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怀疑本王窃了这五十万两?简直是荒谬绝伦!本王坐拥景州,难不成还会瞧得上你这区区五十万两?!”
玄宇帝挑眉道:“看不出来,皇兄底气十足。也是,皇兄的景州物产丰富,还握着两个鱼米之乡,想来平日里积攒也是不少,不知道这回这场五十年来最大的水患,对皇兄有何影响。”
忠景原本梗着脖子的,听见这话立时就有些惊疑不定了。
银子,他拿没拿自己当然心里清楚,所以才一点不虚。甚至讲道理,修堤银子被拿了,现在搞到决堤水患,他也很心疼啊。
封地景州就在长江以南,平常是天然物产丰富的沃土,这回决堤首当其冲淹的就是他,这两天他的王府总管、账房、封地上的官僚们都快忙疯了!实际上他这回上朝来,本就是想要上奏请求朝廷赈济灾民的。
可话都撂出来了,难道要他现在自打嘴巴子,说自己下辖也饿殍遍野?那正好啊,真是因为景州出了事,才更有可能会盯上那五十万两。甚至退而求其次,这天灾人祸是连在一块儿的,若是有人质问,是不是他下辖之地有什么山匪头子见财起意,劫了那五十万两的时候,忠景王爷他还真不敢保证。
忠景他丢不起这个人。他甚至能想象要是自己说出了真相,忠宁这厮会怎么埋汰自己。
那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说不怂。
不怂正好,玄宇帝就喜欢这种梗着脖子死要脸的人。
他当即就愉快地表示,既然如此那为了证明清白,请忠景王爷出个百八十万的银两协同朝廷赈灾吧!
这话出来,在旁边磕了半天瓜子的忠顺差点就要笑场,亏得他控制及时,只咧了咧嘴没笑出声。
忠景:“……”凑奥!
被忠景瞪了,忠顺也只当自己瞎了,和旁边御君辞这条大尾巴狼刚好装聋作哑凑一对儿,反正就是没接收到忠景的信号,也是虱子多了不怕痒,半点不挂心。
忠景被玄宇帝这一番骚操作气道肝疼,却没想到自顾自这么拍板决定下来的玄宇帝却都不问问他这个大出血的当事人的意见,反而一副纳谏明君模样地扭头看向义忠亲王:
“皇兄以为如何?”
义忠亲王笑容微敛,缓了缓气,开口道:“陛下圣明,以二弟的拳拳报国之心,相信也乐于在此危急存亡之际,报国效力。”
忠景王爷,今日也是两个男人无声对峙下的牺牲品呢。
***
玄宇帝发落了一通,又趁机在藩王(此处专指忠景王爷)身上搜刮了一遍,然而真正的问题仍旧摆在面前,总需要解决。
河堤已经绝了,水患已经发生了,甚至在南边有些地方,雨势仍旧不曾平息,大司农已经十分忧虑地表示,恐怕这一季的作物已经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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