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

瞭望手第一时间拉动了警报。

过去的一年，海战演习在「呆鱼号」进行了上百次。

今天，第一场真正的实战号角吹响，怎么可能因为发现海盗行踪而后退。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呆鱼号」不退反进，启动蒸汽机，让水下螺旋桨的马力开足，似离弦之箭冲向了海盗船。

海面仿佛被巨刃割出一道裂口，流出的不是红色的血，而是溅起了白色的浪。

「呆鱼号」瞬间变身。

沉睡的远古凶兽血液被唤醒，撕下傻傻随波逐流的咸鱼面具，一条巨齿鲨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不请自来的敌人发动进攻。

原本在甲板上编写考题的一群人，迅速切换成为火炮手。

布兰度似一阵风，钻入侧舷发射位。

取出弹药，调整炮架，填充火炮，随时准备好瞄准海盗船进行发射。

埃里克与西格等人也同样完成了这样行云流水般的进攻预备。

万事俱备。

只等进入射击范围。

靠近。

靠近。

再近一些，还有一百米就可以开炮。

此时，海盗船上爆发出一片喧哗声。

一艘客船飞速朝他们驶来，终于看清了它悬挂的旗帜。

高耸的桅杆顶端，飞扬着双旗。

一面是字母J分隔了星星与海浪，另一面是一只呆呆的胖鱼。不论哪一面，画风都像是四五岁小孩的涂鸦。

幼儿图画，画风天真又幼稚。挂着它的船舶，本该是胆小、可怜又无助。

此时此刻，「呆鱼号」伸出了一排火炮。

黑洞洞的炮口与飞扬的儿童涂鸦风旗帜两相呼应，让这一幅画面瞬间扭曲了。

怪诞感扑面而来。

宛如一只蹦蹦跳跳的乖巧兔子玩偶，突然从身后掏出一把斧头。

斧头，正在滴血。兔子歪了歪脑袋，眨也不眨眼地举起斧头就要砍人。

这是见所未见的情况。究竟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来的到底是什么客船？

海盗头目帕伦脑中一片空白。

他努力回想，没听过哪个同行专门用这种方式黑吃黑，也没听过哪艘军舰这样地钓鱼执法，更没听说有哪艘客船变态地扮猪吃老虎。

“老、老大，会不会是都死了？”

一个海盗惊吓到结巴，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猜测。

帕伦却听懂了。

他的「骷髅号」打劫时不留一个活口，是为了更好地掩藏行踪。

正在快速靠近的魔鬼船很可能也一样。因为把遭遇的所有敌人都杀了，所以没人听过这艘魔鬼船的战绩。

当下，帕伦做出了一个没出息的决定。“撤退！”

面对这种怪物，不能硬碰硬。

今天先不抢了，等弄清对方的来历，再把那艘船给血洗一空。

“轰！” “轰！” “轰！”

伴随着硝烟滚滚，一种熟悉的声音在海面上响起。

两船终于只剩四百米的距离。

「呆鱼号」看到了海盗船的逃跑迹象，却没有鸣金收兵，反而继续追击。

先发制人，将一排炮弹从侧舷射出，全数瞄准海盗船的风帆位置打去。

海盗船是一艘三桅风帆船。

毁其风帆，等于砍断人的双腿，拔去鸟的翅膀，拧下鱼的尾巴。

帕伦怎么也没想到有被客船轰炸的这一天。

当听到火炮声响，一种被死神盯上的毛骨悚然感从背部脊椎处炸起。

第一反应，声音不对！

魔鬼船打出的火炮，声音与以往所有火炮的不同。

不同在哪里？

几秒后就有了答案。

海盗船反应迅速，调转方向想要躲避炮弹袭来。

可是失败了！

预估炮弹的攻击范围错误，未能逃脱火力包围圈，让炮弹炸裂了桅杆。

顷刻间，海盗船的风帆着火，桅杆轰然倒下，动力设备被击毁。

怎么会这样呢？

这是从哪里来的高火力值魔鬼船？

帕伦惊愕不已。

逃无可逃，只能原地死战。

然而，人类能与魔鬼战斗吗？

魔鬼的闪避速度很快，又能在火力方面施展碾压式打击。

人类与魔鬼对阵不就该被叫做战斗，而是单方面被按在海面上摩擦。

除恶务尽。

一个小时后，鲜血染红了加勒比海，十三名海盗无一生还。

帕伦临死之前，只有一个想法。

他的眼睛可能是瞎了，否则怎么会认错把魔鬼当成了好欺负的肥羊。

海盗船被打得破破烂烂，目测不久会沉入海底。

“以最快速度登船搜索。”

布兰度带了四个人登上海盗船，主要是查一查舱底有没有被俘虏的人质。

舱底没有发现人质，也没有发现尸骸，也没有找到财宝。

在海盗头目的舱房，找到一本抢劫日志。

迅速浏览，确定「骷髅号」从来不留活口，抢来的钱财后都快速挥霍而空，没钱就锁定下一个目标。

七月末出海，准备新一轮的作案。

这本日志记录了被害船的名单，也写了放过了哪些船只。

布兰度看到最后一条。

7月31日，在这一带海域，海盗船避开了「钻石号」。

也就是说西德尼的探险队三天前从此处经过了？这里会是漂流瓶内航线的目标地点吗？附近会有幽灵岛？

此时，听到了甲板上的叫喊声。

“东方起雾了，是海市蜃楼。”

布兰度跑出船舱，望向东方。

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升起了薄雾。光怪陆离的场景，在雾气中渐渐浮现出来。

半空，多了一片海。

云雾翻涌，虚影起伏不定。

依稀可以分辨是人鱼、千足蜈蚣怪、巨型乌贼、长着翅膀的龙，四种奇幻怪物扭打在了一起。

一场炮火轰击后，禁林海图的四种怪物居然一起在天空出现了。

这幅景象真的是用物理原理能解释的海市蜃楼吗？朝着这个方向去，是不是能找到幽灵岛？

--------------------

第117章 Chapter117

============================

Chapter117

“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海市蜃楼，太离奇了！”

西格站在甲板眺望东方天空，越看越觉得一头雾水。

“有科学理论说这种现象与光的折射相关。现实的哪种场景能通过光线折射，变成四种海怪在打群架的景象？”

这是一道无解的难题，「呆鱼号」没人能用现有的理论去解答。

布兰度：“科学理论是在不断进步的。就像以前，人们认可地心说，但后来被日心说挑战了。我们的认知是有局限性的，也许海市蜃楼的成因不只是光线折射。”

还能是什么？

某种量子叠加态？平行宇宙的某种交汇时刻？

布兰度不是物理学家，无法给出更进一步的解答。

埃里克：“比起思考海市蜃楼的成因，现在更重要的问题是要以此为线索去寻找幽灵岛吗？”

当然要找！

九十九步都走了，必须完成最后一步。

包括水手在内，船上12人一致做出这个决定。

不过，谁都说不清继续朝着海市蜃楼所在方位航行是驶向真理的殿堂，还是坠入谬误的深渊。

朝东航行。

两个小时又四十一分钟后，海怪虚影在天际渐渐模糊不清。

海市蜃楼褪去了，白雾渐渐在海面聚集。

“不好，指南针失灵！”

洛佩兹船长语气中难免夹杂一丝担忧。

哪怕早有准备，曾经推测过当靠近幽灵岛的位置会有白雾弥散，更会有磁场混乱，可真的迷失方向时仍不免滋生出紧张情绪。

“减慢航速。”

洛佩慈看向布兰度，“接下来，该朝哪个方向开？”

布兰度瞧了一眼怀表，指针停了，显然也是受到了磁场紊乱的影响。

她也不知道清楚应该怎么走，只能赌一把。“保持现状的航向不变，继续朝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