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息？”森鸥外有些微妙地笑了笑：“没有这个必要，不是吗？毕竟，那仅仅只是计划罢了，还未来得及付诸行动。”

种田长官差点被他气笑出来：“眼下的状况显然是五条悟做了些什么，政.|.府才会向异能特务科下达通知。你认为，如此说法能够平息五条悟的怒火？”

自然不能，森鸥外清楚，但他不能顺着种田长官的话聊下去，于是他笑道：“种田先生是否同五条悟沟通过？”

此话一出，种田长官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森先生怕不是打着让异能特务科给你善后的主意？”

“自然不是。”森鸥外笑道：“只是……”

“别“只是”了。”种田长官掏出一张名片丢到桌上，挑眉道：“未免夜长梦多，森先生现在便与五条悟取得联系，如何？”

种田长官凝视着森鸥外笑意不减的脸，等待着对方的动作。

他心里是真的急，纵使再看不惯森鸥外、再恼怒森鸥外招惹五条悟，他也不得不承认，除却这件事不提，对方治下的Port Mafia确实省心，至少横滨的里.|.世界，再没有如先代首领在世那般混乱不堪过。

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他是希望保住森鸥外的，不然，森鸥外一倒、Port Mafia迎来首领之位的争夺，横滨届时又要乱了。

眼见森鸥外没有动作，种田长官明了对方心中的顾虑，疲惫地闭了闭眼，开口道：“既然踢到了铁板，想不付出些什么，怕是不可能的。头低的越是早，付出的越是少。”

这一点种田长官不说，森鸥外也是明白的，可他就是不甘心啊。

如果不是五条悟，一切都不会如现在这般，异能许可证也早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如果不是五条悟，他又何苦眼看着Port Mafia的生存空间愈加狭小、日日如履薄冰的谋划？

——五条悟就好似一个bug。

横滨内部默认的规则，于这个bug而言全无作用，偏偏这个bug还是无法被修复的存在。

令人头痛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忍受着。

若是将J.国.比喻为人.体，那么五条悟连同其领导的咒术界，等同于大脑和心脏两个极为重要的器.官。

森鸥外想着闭了闭眼，始终维持不变的笑容不禁苦涩了几分，原本，他也只是想给五条悟找些麻烦，让他没空紧盯着他不放罢了。

只要赢得些许喘.息的空间，他就可以给Port Mafia争取到异能许可证。

在心底一叹，森鸥外深知不能再耽搁下去，便掏出了手机。不过，在拨打五条悟的电话前，森鸥外顿了一下，眯了眯眼，在电话簿中翻找出那个他许久不曾联系过的人——太宰治。

站立在种田长官身后的坂口安吾，在森鸥外眯眼时，便有所感应的神情古怪地扬了扬眉梢，嘶、没猜错的话，他那糟心的亲友此时此刻必定被同样糟心的五条悟缠着呆着一块……

种田长官不知森鸥外在联系谁，见森鸥外拨出电话，在心里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嘟、嘟、嘟——

许久许久，久到森鸥外认为太宰治不可能接、打算放弃时，电话被接通了。

【摩西摩西~】

森鸥外猛然瞪大双眼：“？！！”

这、这绝对不是太宰君的声音啊——！

【这里是五条悟，啊呼——我亲爱的小男朋友·太宰治正在睡觉哦~不讲话，我挂电话喽~】

……男朋友？？？

等等！之前不还是“小朋友”来着吗！？什么变成男朋友的！？

森鸥外猛地屏息，嘴角维持地笑弧因为太过用力的关系而微微抽搐。

天知道，这一刻他有多么想挂电话，问问种田长官太宰君和五条悟之间的关系！

坂口安吾看着森鸥外巨变的表情，默默隐去心中的吐槽，原因无他，实在是心里一瞬冒出头的吐槽过于粗.鄙了。

嗯，他可是被按照“业界精英”模板培养的……坂口安吾颤着手推了下眼镜，哪怕是在心里，也绝对不能用那么不文雅的言语吐槽。

“请等一下。”森鸥外赶在五条悟挂电话之前出声道，内心非常崩溃，他不可能挂电话、也不能让五条悟挂电话。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因着他的联络方式在太宰治的手机上必然有备注，这要是挂了电话，等会在给五条悟打去，那得多尴尬啊？

光是想想，森鸥外都觉得尴尬的脚趾抠地，深吸一口气，他道：“我是森鸥外，你好，五条先生。”

同时，他也不能让对面的种田长官发现、他根本没拨打五条悟的电话，深怕社.死。

——真的，真是太社.死了，社.死的让森鸥外只恨不能原地化身尖叫.|.鸡！

【啊呼——森鸥外？谁？】

森鸥外咬牙，却又不得不笑说：“Port Mafia的首领，五条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可是亲自从森某人这里带走了太宰君呢。”

【嗯？哦！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那个混.混.头.子啊。】

混.混.头.子……

森鸥外颤巍巍地捂住心口，险些喷出一口老血来！

“啊，对。”森鸥外含泪道：“我是。”

【你找我亲爱的小男朋友有事？】手机那端，五条悟的话音突然不爽起来：【我的小男朋友正在午睡哦，吵醒了要你.命！】

呼——森鸥外无声的吐出一口气，终于找回了些身为组织首领应有的从容，他笑道：“五条先生何必装胡涂呢？是否有事、又是什么事，五条先生想必再清楚过不了。”

【不清楚。】

“……”

森鸥外脸上的笑容僵硬住了，和五条悟说话、就像以前和太宰治话说时一样，啊，这糟糕的心肌梗塞的感觉……

他再度在心里肯定的想：五条悟就是个bug！

“五条先生。”森鸥外深呼吸：“森某人万万没有料到，先前的合作对象居然会是你的敌人。嘛，这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了，今后，森某人对于合作者可是要好好调查背景了。”

【啊？】

手机听筒传来五条悟真心实意的疑惑音节，森鸥外忽地屏息，眸光微沉。

不妙。——此时此刻，森鸥外心底浮现极其不妙的预感。

【别污蔑人啊。

老子与人为善，怎么可能有敌人？】

预感成真。

五条悟这分明是在告诉他：此事必不可能轻拿轻放。

森鸥外喉咙发紧地讲不出话来，缓了缓，才嘶哑着嗓子出声道：“是我……误会了啊。”

有那么一瞬间，森鸥外产生了“做事做绝”、干脆与五条悟.死.磕的念头。

但到底也只有一瞬间罢了。

他的理智不允许他在对方明了自己的目的后、依然不管不顾的硬碰上去。

五条悟或许可以被他联合那位合作者扳倒，但——

对上即为看重五条悟的.|.政.|.府呢？

对上本就与他有过节、又与五条悟关系亲近的太宰治呢？

以及，群龙无首的咒术师们的反扑……

单单是最后一点，就足以让森鸥外选择退却，他有试过在咒术界发展暗桩，意料之外的是皆以“失败”告终。

他必须承认，五条悟领导下的咒术界的确是铁板一块，找不到半点可钻的空隙，面对这种情况下的咒术师的反扑，他……赢不了。

【哦呀？小男朋友睡饱了嘛~？】

听了这话，森鸥外严阵以待起来。

【早就睡饱了哦，手机给我。】

【嗨嗨——】

来了！

森鸥外攥紧了掌心的手机，他不清楚太宰君接起电话后，等待他是转机、还是更深一层的困境。

【啊呼——摩西摩西~森先生嘛？】

这是森鸥外许久未曾听过的声音，恍若隔世的感觉有一瞬间竟盖过了心底极端的警惕。

森鸥外稍稍垂下眼。

太宰治到底是跟在他身边四年的孩子，他对这个孩子有着极大的不信任，却也不能否认……他曾为这个孩子每一次的成长而真心的欣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