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直毘人一整个无语住了，心里那点沉闷的东西烟消雾散的同时，演变为更为憋屈的感觉，一口气堵在心口。

上、上不去。

下、下不来。

禅院直毘人想吐血，颤颤巍巍地捂住心口：“啊对对对！家里没用的小辈吓坏了，运气差极！行了吧？”

“那么，要合作吗？”对上禅院直毘人投.射.而来的锐利的眼神，五条悟只是不在意的笑了笑，言简意赅道：“我需要一个能够在我和总监部之间斡旋的人。”

禅院直毘人皱了皱眉：“可以，但你得告诉老夫致使诅咒进化的原因。”

“好哦。”五条悟笑着看向百无聊赖用手指戳着茶宠的太宰治：“小朋友~”

“我拒绝。”太宰治撇了撇嘴：“我才不要针对同一件事一而再再而三的解释嘞。”

五条悟颇有可怜意味的叹了一口气，摊了摊手：“好吧好吧——我来解释，禅院老头，使诅咒进化的是高高在上的“神灵”哦。”

神灵……禅院直毘人的呼吸一瞬轻得犹如消失了一般。

五条悟后倾身体，双手撑在榻榻米上，半露不露的苍蓝眼眸夹杂着沉冷，紧紧的盯住对面的人：“不是人类幻想之中的神灵，祂们代表混乱、无序、疯狂、盲目而痴愚。”

禅院直毘人忽地抬起手，阻止五条悟继续解释下去，他看着那双半露在外的冷色眼睛，没好气道：“不必试探，那些形容就没一个好词，你当老夫是个傻的会去信奉那种东西？”

力量当然是好东西，拥有力量就意味着权力也将唾手可得，前提是这力量是可以被控制的。

妄图获取无法控制的力量，最终只会反噬自身罢了，落得个“得不偿失”的下场。

“谁知道呢。”五条悟笑了一下，仗着胳膊长，伸手一捞，把百无聊赖的太宰治扯到了身前。

无视太宰治的抗议、无视禅院直毘人一言难尽的眼神，五条悟把下巴搭在小朋友蓬松的发顶上：“人嘛，总是喜欢妄想。”

“唉……随便你怎么想吧。”禅院直毘人相当心累的一叹：“你需要老夫做的只有在你和总监部之间斡旋吗？”

“啊，没错。”

“话说，我记得咒术师是可以立“束缚”哦？”太宰治对禅院直毘人纯良地眨了眨眼：“你们立下束缚。”

“哇哦~小朋友好聪明！”五条悟夸张的夸赞道，双臂一松放开了太宰治，瞅了眼禅院直毘人：“怎么样，老头？立束缚？”

五条悟嘴里说着询问的话，然而实际上呢，眼里分明写着：要么立束缚、要么.死。

禅院直毘人气得直嘬牙花子，在心里亲切的问候了五条悟一家子，露出咬牙切齿的笑容：“老、夫、没、意、见！”

///

被禅院直毘人送瘟神一样的送出了门，太宰治和五条悟坐上了车。

“伊地知开车，回高专。”这么交代了一句，五条悟凑近太宰治讨了个贴贴：“真累呀——”

“是吗？”太宰治眨了眨眼：“大叔要快点习惯才行，之后的事情只会更加麻烦，动作太大了，迟早会被讨厌的家伙找上门的。”

五条悟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发顶，轻声道：“我知道哦。”

转着眼珠扫了五条悟一眼，太宰治动了动唇，话语在.唇.舌.间辗转片刻，最后无声的重新吞回了腹中。

来到此世界的第一时间，［森鸥外］就给出了关于最强咒术师的详细资料，尽管那时候他们谁也没思考过与五条悟合作。

但，这毕竟是以“咒力”为基底的世界，五条悟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坎。

看过数据后，他只觉得未曾谋面的最强咒术师好蠢。

明明嚣张肆意、桀骜洒脱，偏生压抑本性、给自己套上沉重的枷锁，选择最不适用于自己的方式去执行理想的改.革。

现在……

太宰治抿了抿唇。

他仍旧觉得五条悟愚蠢过了头，但也多少产生了些理解。

最强咒术师——在以“异能”为基底的世界里，仍旧是实力顶尖的，少有能与其匹敌的存在。

这样一个人……

选择吹响改.革.的号角，成为改.革.的实践者与践行者，而非摧毁者。

普通人悍不畏死的挺身而出惹人动容。

肆意桀骜者压抑本性、手握力量而收敛力量……同样使人动容。

太宰治想着，脸突然被捧着转过去，鸢色的眼底倒映着白发青年含笑的面容。

“在想什么？”

“在想……”太宰治浅浅翘起唇角：“大叔蠢透了。”

“哦呀？过分了啊小朋友~！”

“因为大叔太蠢了，所以……”太宰治轻轻启唇，打断五条悟的话，他直视那双半露不露地波澜壮阔的苍蓝眼眸：“我决定当你的共.犯。”

仿佛默契于心般，五条悟一瞬便明了了太宰治话语之下掩藏的深层含义。

共.犯——

五条悟被这一词汇激荡的头晕目眩：“小朋友好会哦。”

“什么？”太宰治歪过头。

五条悟扶额，心下腹诽太宰治.撩.人而不自知。

共.犯——是多么浪漫的词汇啊。

浪漫？

对，浪漫。

与.血.味为伍、在鲜.血.四.溅的舞台谱写而出的寓意浪漫的诗篇。

却也与忠诚关联。

——若你因罪而坠落、我亦因罪而坠落。

——只因你我同罪。

五条悟阖眸轻笑，倏然睁眼直视那只外露的鸢色眼睛：“好啊。”

太宰治响应着五条悟的目光，他在注视自己的同行者、陌路人。

第22章

夜幕降临，外出的人们陆续地返回。

回程的路上，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已经照看学生们吃了晚饭，刚进入高专校园，他们就摆手赶学生们回寝室休息。

两人则去往夜蛾正道所在的和室，告知今天获取的情报。

无论情报有用与否，这都是一道必要的程序。

自打明确合作方向后，原本还需外出祓除诅咒的校长先生，现下只得坐镇高专，负责接收当天的情报、记录并汇总起来，以方便有需要的人随时随地、一个电话就可以获取到所需要的情报。

这样做是有弊端的。

比方说：拒绝祓除诅咒的任务会引起总监部怀疑。

再比如说：作为一校之长竟待在安全区，眼睁睁看着学生们、顶着巨大的危险外出调查。

如此种种都让夜蛾正道感到了坐卧不安的焦躁，可看着兴致勃勃、根本不可能呆在学校的学生们，夜蛾正道也只能叹息着，强行收敛起柔.软的情绪。

唉……学生也好、教师也罢，一个个的都是呆不住的主。

“坂口君和织田君，今天也辛苦了，那些个让人不省心的孩子，真是多亏你们照顾了。”

记录着两人提供的情报，已经和他们两人足够熟悉了的夜蛾正道头也不抬的说：“太宰君今天也搬来高专了，这时候大概和悟一起在食堂，晚饭时间了嘛，你们快去吧。”

“嗯，那我们就过去了。

有什么地方不清楚，随时打电话给我们。”

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起身离开和室。

食堂里，瞧着走进来的两位亲友，太宰治咽下嘴里的青菜，高高兴兴地挥了挥手：“呦，安吾、织田作，听说你们也搬进来了哦？”

“太宰。”织田作之助坐到空位上：“是这样没错，这样方便些。”

之前几天的出行都是这样的：从【黄昏结社】据点出发→咒术高专接上学生→去往搜索地→送学生回到高专→找夜蛾正道叙述情报→返回【黄昏结社】据点。

直接搬进咒术高专可以节省下不少的时间。

坂口安吾镜片后的双眼、扫视一副“得了便宜”笑眯眯模样的五条悟，最后将视线对准了自家.亲友：“太宰，寝室整理出来了吗？”

“嗯？”太宰治眨巴着眼，空闲的手往旁边一指：“不用整理啊，我和大叔一起，森先生嘱咐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