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报上是一个长着超人的脸、穿着超人蓝红配色的衣服、但胸口不是象征希望的“S”，而是一个巨大的“U”的男人。那个男人叉着腰，对着镜头咧开嘴笑着，风格像是美国上世纪的招贴画。

海报下方的三行大字颇有冲击力地映入眼帘：

【放宽心】

【他在】

【看着你】

……好惊悚呃标语，这世上大概不会有什么比这还更让人无法“放宽心”的事了。

斐莉达又盯了那个哪哪都透着古怪的超人海报几秒钟，转身向街角的报刊亭走去。

送报纸的工人正好从邮政车上下来，拎着几沓报纸和报刊亭的老板闲聊。斐莉达放慢脚步，侧耳细听。

“新年才过了三个月，怪人就开始四处横行！”拿着报纸的绅士笑道，“海滨市有个飞行的什么来着……翡翠魔头！还有什么来自神话小岛的狂野女人……哥谭市的猫头鹰——他就住在我们隔壁！我是说，我们这些在大都会的都得生活在老大哥的统治下，但我以前还觉得他是独一份的呢。”

“别忘了那个在中城杀人的没人看得清的东西。我宁可用一条胳膊回到20年前，把那个魔女E给掐死。”报刊亭老板懒洋洋地说，“今天的报纸头条是什么——‘终极人正在失去控制吗？’”

“哈哈！我听见了！”一声咆哮传来。嗡的一声，报刊亭老板手中的那份报纸在两道热射线中灰飞烟灭，一道蓝红色的身影掀起狂风，举起一辆路边的小轿车，愤怒地砸进了报刊亭中。

“你们的自由都是拜我所赐，所以尊重我。”那形似超人的身影双眼发红，自空中满是压迫感地俯视着地面，“如果有人再散布关于我的假新闻，我就杀了你们所有人。”

“天哪，终极人。”一个妩媚的声音飘然而来，娇笑着说，“你的城市可没你说的那么爱你呢。”

一个穿着黑色性感制服的女郎飞到他身边，她的胸口有一块灰色金属制造而成的“S”型符号。她长着一张有点像神奇女侠的脸，但手里的金色套索上却如同荆棘般满是恐怖的倒刺。

斐莉达看着那两个身影，若有所思。

“闭上你的嘴，超女王。”那个被称为终极人的邪恶版超人粗暴地说，“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现在怎么着？那个魔女可是在你的地盘上越狱了。”超女王歪过头，露出满是恶意的微笑，声音既像感叹也像抱怨，“如果让夜枭知道，你没看好她——”

“住口！”终极人愤怒地吼道，“老子会把她找出来的。她一心想跟我们作对，根本不会躲得太远……这太阳让我皮肤好痛，天杀的——斐莉达·莫扎特！”

两道热视线猛然砸向斐莉达脚边的位置，周围的人群纷纷尖叫着逃开，顷刻间就清出了一片街道无人区。

斐莉达在听到他们的话题时就绷紧了肌肉，但还是险些没能躲开终极人饱含愤怒和杀意的突然袭击。

……她真好奇这个宇宙的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能得到被几位超人类羁押和追杀的殊荣。

她惊险地躲过热视线犁出的轨迹，回身开枪，子弾打落一块gg牌，往那两个超人类的头顶砸去。终极人险些被砸进地里，毫无教养地破口大骂，反手将那块gg牌举起，扔进一旁的大厦，砸碎了数不清的玻璃。

超女王的套索如同有生命般凌空飞来，斐莉达及时伸手抓住了它。倒刺蠕动起来，贪婪地缠绕上她的手，把她向前扯去。

超女王娇笑一声，扯紧绳子：“屈服于我，斐莉达！”

整个宇宙都仿佛注视着她，想要让她弯下腰背，仿佛有无形的山一样的压力按在她的颈椎上，想要迫使她屈服，听从超女王的命令。

她在那沉重的压力中笑了起来，抬起头，艰难地说道：“怎么？不直接杀了我？”

终极人的眼睛又猛地变红了。他大步上前，扯开超女王的套索，掐住斐莉达的脖颈把她提了起来，大手扼紧：“你以为我不想杀了你？你三番五次冒犯于我，甚至想动摇犯罪辛迪加的统治——”

斐莉达的脸在窒息中一点点变红，因无法呼吸而漫出了眼泪。但她忍不住为这熟悉的濒死感觉而有些想笑。

终极人恐怕要么不想真的杀了她，要么没有掌握足够的杀人技巧，手指按压的位置避开了致命处，只是想让她在窒息中失去反抗能力。

她沾染着鲜血的手缓缓抬起，手指按上了终极人的手背，在他的手背上留下几道血痕。

那漠然无谓的笑意大约鲜明地写在了她的眼中，终极人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她竟然从这大个子的眼里看到了恐惧。

“终极人！”超女王脸色一变，忌惮地说，“E现在还不能死——别忘了她的本事。她说不定还能联系上那个可以毁灭我们宇宙的东西。”

终极人骂了一句脏话，松开手，让斐莉达落回地上：“你这次到底又是想干什么，E？”

斐莉达咳嗽了几声，抬起头，因发生的事情过于荒诞而有些想笑。

她看着那两位似乎想要暴起杀人又因为不知道忌惮着什么而不敢靠近的超人类，含笑说道：“我真的不打算动摇你们的统治。”

“放屁！”终极人口吐芬芳，“那你想要什么？要我的命？”

“我想去哥谭。”斐莉达柔声说，“我保证不做任何出格的事。”

穿越宇宙之后，他们通常会出现在距离自己的同位体原本所在位置相距不远的地方。布鲁斯此时不知下落，多半会出现在哥谭，只是不确定这次他是否保住了自己的记忆……无论如何，斐莉达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找到他。

超女王的目光顿时变了，那隐隐的恐惧突然带上了几分欣赏：“你要给夜枭找麻烦？哦……托马斯可不会太高兴，但这确实很有趣。”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终极人也蠢蠢欲动，看来把斐莉达送去找夜枭的麻烦，这事哪怕对他来说也是个颇有诱惑力的提议。

“不相信？”斐莉达懒洋洋地说，“那你们杀了我吧。反正只要我还活着，就总会自己想办法去哥谭的。”

终极人的脾气跟超人确实相反——暴躁易怒得简直有点过头，闻言又把牙齿磨得吱吱作响。

但甩掉一个巨大的烫手山芋的诱惑终究战胜了他被冒犯的愤怒，终极人迟疑了片刻，接着憨态毕现地挠了挠头：“我们怎么把你偷偷弄过去？哥谭被夜枭统治得滴水不漏，我和超女王胆敢飞到哥谭领空一步，他就非得挖出我们的眼珠子不可。”

超女王不耐烦地说：“克拉克，我们可以给她找辆车，弄个通行证。”

“不错，露易丝，你去给她弄。”终极人说，“还有，别叫老子克拉克。”

邪恶版的神奇女侠很快挥舞着她的屈服套索给斐莉达拖了一辆车来。这两位“犯罪辛迪加”的统治者甚至是满面笑容地把她送上大都会开往哥谭的跨海大桥的。

斐莉达在路上查清楚了这个世界的大部分情况。哥谭的确有一个都市传说，关于某个昼伏夜出的人形夜行动物，残忍地统治着城市的黑夜，惩罚有罪之人。

只不过，滑翔在哥谭夜空中的不是蝙蝠，而是夜枭。

面具下的人也不是布鲁斯·韦恩。

哥谭市的统治者夜枭，真名是小托马斯·韦恩。三十年前，他和自己的管家阿尔弗雷德一起，亲手在犯罪巷里射杀了自己的父母，又误杀了自己的弟弟布鲁斯·韦恩。

那之后，托马斯·韦恩让自己成为了一只猫头鹰。他倾向于在事物原有的基础上对其进行控制。他收买、讹诈并且威胁了那些统治哥谭的大人物，凭此控制了整座城市。而那些利益不足以掌控的部分，他以残忍和血腥补足。

斐莉达踩下油门，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那座阴郁宏伟的城市。

一个哥谭市的掌控者。听起来，他像一个更黑暗版本的她的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