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重生999次后我来了哥谭+番外(147)

作者:苦昼短


这里的氛围阴郁而荒蛮,让他想起了蝙蝠侠的手记中,他用黑色炭笔画下的一幅有关黑暗林地和其中漂浮的圣洁光芒的潦草速写。

他问了蝙蝠侠那是什么地方。他的监护人望向那幅画,简洁地回答:“一个梦。”

所以,这么说,他是做了和蝙蝠侠同样的梦?

迪克环顾四周,惊讶地发现,哪怕这片林地纯然无光,他却能看清楚每一片树叶和每一根纤细的枝,就像他生来就在这片混沌林地之中一样。他有一种冲动,想要触碰那些纠结的树木,抚摸它们形状混沌的表皮。

“斐莉达?”他轻轻地、自言自语般说道,“你在吗……是你让我做梦吗?”

树枝突然轻轻摇动了起来。林地对此毫无响应,粘稠的黑暗爬上他的全身。迪克的心脏在这阵风中开始激烈地砰砰狂跳,一种异质的渴望攀上他的心头。

他的眼眶热到发痛,胸膛轻飘如同骨骼变成了空空如也的气囊,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在头皮上根根竖起,仿若鸟羽。

那种古老而原始的渴望在他的心中突兀地燃烧着,他想要蜷缩起来,把双腿藏到胸腹之下,把双臂折迭成一对羽翼,而后他将会俯下身,在这黑暗的林地之间向前快速奔去,接着像一只夜枭般跃起滑翔。

他下意识地张开嘴想要大喊,但某种毛茸茸的东西滑腻地堵住了他的喉咙,迪克拼命地咳嗽起来,弯下腰——

他死死盯着自己的手心。

他刚刚吐出了一团混合着骨头和碎屑的怪异的毛球。

那毛茸茸的痒意堵满了他的耳朵和嘴巴,迪克不禁为这超出理解的场景感到有些惊慌。他干咳着向前跌跌撞撞地走去,时而有细小的羽毛从他嘴中冒出,掉落在林间那些纠结缠绕的树根之间。

迪克眨着眼。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前有一层瞬膜替他遮挡林地的冷风。他想要振翅飞翔。他感觉到皮肤瘙痒,就像羽管正顺从着他的意愿,想要扭动着在他的肤表下汇聚成一场风暴。

他是一只夜行的鸟。

但不对,不该如此。他记得白昼之中他应当是个直立行走的人类,没有鸟类的翅膀,只有一个罗宾鸟的外号。他记得文明的火焰是如何在历史之中燃烧,他记得自己是谁……他在做梦!

没错,这只是个梦而已,斐莉达不会伤害他的,他坚信这点——迪克拼命地张开被毛球堵住的嘴,大喊了起来。

树干之间的黑暗仿佛有生命般搏动,一些柔软带翅膀的东西被他的声音惊动,扑簌簌地自枝桠之间飞旋而来,那振翅之声似乎响在他的头脑之中。

“走开!”迪克拍打着那些飞蛾,嘶声喊道,“斐莉达?这是哪里?你在吗?斐莉达!”

林地连声音仿佛都能吞没。它收下声音,而后千百倍返还。

在“斐莉达”一词从他口中脱口而出的时候,原本静默的林地突然暴动沸腾了起来。全世界的声音仿佛都涌向了他,迪克站在原地,天旋地转,视野中只有那一群斑驳的飞蛾朝他疯狂地扑来的场景。他感觉自己突然变成了一团篝火,而此刻,他突然无意之间暴烈地点燃了这个世界。

他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见了。一些混乱的东西切切作响着在他头脑之中嗡鸣,那疯狂的混沌感几乎夺走了他的理智。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许他只是在一股脑地向前走去,试图甩开那些无法理解的嗡鸣。IN GI RUM IMUS NOC TE ET CON SUMI MUR IGNI RUM IMUS NOC TE ET CON SUMI MUR*——

“斐莉达……”迪克喘着气,满是无助和愤怒地挥舞着双手驱赶那些飞蛾,“你在哪里?”

“哦,天哪。”一个声音说,“别再提那个名字了,看在雅努斯的份上。求你。”

这声音冲淡了那些古怪的声响,但在这荒蛮之中,一个人类——或者是类似人类的东西——发出的声音显然让情况变得更加恐柨。迪克对此更加的反应很大——他猛地转过身,摆出了格斗起手式,任由几只飞蛾落到他的手臂上。

“谁在说话?!”迪克握紧拳头,对着那些疯狂的飞蛾和沉默的树木们吼道。

“往左边走。”那声音说,“那些蛾子吵得我头疼。这边就安静多了。”

迪克将信将疑。他拨开树枝,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左走去。接着,他死死咬住嘴唇,没让自己惊声尖叫起来。

在一片灌木丛背后,许多颜色鲜绿的树环绕着一片空地,舒展着它们的枝条。树上,许多张人类的脸如同面具般苍白,对着空地露出幸福而欢乐的微笑。迪克站在原地晃了晃,仔细辨认才发现,那些栩栩如生的脸实际上更像是融解在树中的斑纹,或者是一些格外恐柨的花或者果实。天啊,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亵渎的植物。

迪克瞪了它们一会儿,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这里的确安静,哪怕几十步之遥,迪克刚刚来的地方,那些蛾子振翅的声音依然就像电锯般聒噪。他背着手走到树边,仔细地打量起那怪异的花纹来。

“小心点,别靠太近。”树上的一张脸突然开口警告道,“在这树叶底下走过肯定会梦到牝马。唉,但这也是难免之事,牝马总是如此。她永远不会被完全拒绝——别答应她的邀请,不然你就遭殃了。”

迪克迅速地捕捉到了声音的来源。这正是刚刚那个指示他靠近的声音。他抬起头,问出了他此时最好奇的问题:“这是什么地方?我的梦吗?”

“第一次踏入林地我们称之为参观。第二次踏入林地我们称之为旅行。第三次,我们称之为归家。”那张脸回答道。他仔仔细细地看着迪克,然后叹了口气,沮丧地说:“但你——也许三者兼而有之。”

“为什么?”迪克说,“我为什么会做这种梦?斐莉达——”

“别提那个名字!我刚刚和你说过了。”树上的脸哀叫道,“这里的生物能听见。它们都不太喜欢你所提到的人。那样的话你很快就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虽然那对你来说也可能是种好事。漫宿总是这样不能以常理推断。”

“你这话很让人费解。”迪克仰起脸说,“所以我为什么不能提斐——抱歉,我是说……她?”

“我不能说,我不知道我所知的究竟是不是真相。”脸做了个愁眉苦脸的表情,“虽然林地不在漫宿里,但它也离漫宿很近了。我不想得罪人。”

“好吧。”鉴于这是今晚迪克在梦里遇到的唯一一个还算是能交流的东西,他没有在这充满爱德华·尼格玛喜爱的对话风格中选择转身就走,“那么我能否问一下,你是……呃……什么?”

树上的脸没什么表情,看不出他对这个问题有何感想。他只是叹着气说:“你可以叫我卡皮吉吉努皮尔。如你所见,我是一个愚蠢的学徒。学徒的凄惨下场总是花样百出……哦……‘她’是唯一的例外。但她也其实不是例外,哈!”

“卡吉——呃,卡皮——算了,学徒先生。”迪克放弃了念对那名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总之,那我怎样才能回去呢?”

“回去?”那张脸表情古怪地重复了一下迪克说的话,“你为什么想回去?你不是被‘她’送来的吗?虽然很难说双角利斧会不会借此注意到你,但是……你不应该回去啊。你应该向上。”

“什么意思?”迪克比他还要困惑,“我为什么不应该回去?我只是做了个格外清醒的梦而已……斐莉达自己也在我来时的地方啊。”

“都叫你不要提她!”树上的学徒恼怒地说,又忍不住嘲笑了起来,“格外清醒的梦,哈!凡人在漫宿保持清醒的神智是种恩赐和特权。只有学者们才有希望在醒来时保住一星半点记忆……而你……”

“哦,原来你还这么年轻。”学徒的表情突然变得哀沉了起来,这让他看起来像一张歌剧假面,“那你不觉得这是她的恩赐也正常。只是,你真的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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