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当你想囚禁一个人时，就不应该给她的囚室里留窗户。

窗户永远是防御的薄弱点，任何一个经过简单训练的人都能轻而易举地破开窗户的锁，哪怕窗户的结构被设计成不容易破解的形式，玻璃也总是脆弱的。更何况，窗外的景色能解读出太多的信息，一扇留给囚犯的窗的作用往往是激起他们对自由的渴望，而真正需要被看守起来的凶徒不配拥有这份向往。

所以……蝙蝠侠，或者布鲁斯·韦恩，究竟想做什么？

斐莉达呼出一口冰冷的气，默默计算着时间。从她醒来发现自己的处境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左右，门口仍然没有任何响动，只有那个花瓶里的监视器在她发现之后就立刻掐断了信号，像是担心她借此反向劫持信号源。

对一个被“囚禁”的人来说，这个防范已经算得上是严密。她孤身一人在一间装饰得像童话里公主闺房的卧室里醒来，因为长时间的睡眠而身体虚弱，周遭门窗紧锁，与世隔绝，唯一能拿来防身的就是一个被打破的花瓶碎片，这场景换作任何一个年轻女性恐怕都会陷入无助的绝望之中。

但斐莉达在最初的一丁点愤怒过后，只余下了对失控的事态的好奇。她看得出来，这间卧室就像一座给金丝雀准备的华美囚笼，对她来说恐怕羞辱意味大于其实际作用。既然如此，把她关进一间明知道无法把她关住的房间，目的是什么呢？

她有些累了，扶着床柱靠坐了下来，伸手理了理裙摆，好整以暇地等待蝙蝠侠给她带来答案。

她没有等太久。

又过了十几分钟，门口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一阵钥匙插进锁眼的声音之后，那扇反锁的、紧闭的门打开了，布鲁斯·韦恩出现在了门口，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面别无他物，只有一瓶酒、一个酒杯、一朵玫瑰，和一个装满的注射器。

“斐莉达。”他反手关上门，就像才刚刚注意到桌上那个已经碎成碎片的花瓶那样，含笑说道，“你把这个花瓶打碎了呀。这下我的花可没地方放了……”

“你好，布鲁斯。”斐莉达面无表情地说，“你最好能给我一个把我关在这里的解释。”

布鲁斯对此充耳未闻。他走进房间，把托盘搁到空余的桌面上，从中拿起那支注射器。

他走到床边，动作娴熟地俯下身，将手放在了她的肩上：“别动，亲爱的。我知道你有很多想知道的，但现在你病了这么久，需要先补充一点营养。别担心，我已经为你注射过很多次了，不会痛的，我爸爸可是个医生呢……唔呃。”

在布鲁斯把针头对准斐莉达的手臂时，斐莉达干脆地抬手给了他一耳光。

布鲁斯被打得偏了偏头，他脸上的笑容弧度甚至都没改变：“我就说你现在太虚弱了，小斐。这一下甚至都不疼。不过我还是得给你一点小小的惩罚……”

他说着，利落地伸手握住斐莉达的肩膀，将那支注射器扎进了她的脖颈。

血珠从皮肤中沁出，布鲁斯按住微微颤抖的斐莉达，将一整支液体一口气推进她的血管中，然后拔出注射器，吻上被刺破的针孔处。

她的血染红了那张形状诱人的薄唇，使布鲁斯·韦恩那张英俊有余的脸上多出了几分暧昧的昳丽。

他扔掉注射器，朝斐莉达露出微笑：“疼吗，斐莉达？”

斐莉达凝视着那张让人赏心悦目的脸，活动了一下因为过于粗暴的静脉注射而微微麻痹的脖颈，也对着布鲁斯露出了微笑。

下一秒，她毫不犹豫地抬起手，反手给了布鲁斯又一个耳光。这一下声音清脆，布鲁斯那张英俊的脸上顿时多出了几道红痕，他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最后布鲁斯低低叹了口气，转回脸看向她，眼神湿漉漉的，无端竟然有几分委屈。

“疼吗，布鲁斯？”斐莉达柔声问道。

“好疼，斐莉达。”布鲁斯皱着眉，半跪在她身前，引着她的手一点点抚上他脸上的红痕，眼神湿润，声音甜蜜，“但如果能让你不那么生气的话……还可以忍受。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会伤心的……”

斐莉达苍白冷漠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兴味盎然的神色。她在床边倾身，指尖抚上布鲁斯微微发烫的脸颊，同时伸出一只赤足，轻轻踩在了他的大腿上。

她从摆在一旁的托盘中顺手拿起那瓶已经开好了的威士忌，单手弹开瓶塞，对着瓶口痛饮了几口，然后吻上布鲁斯，让辛辣的酒液顺着唇齿之间流淌。

酒精毫无阻碍地点燃了布鲁斯·韦恩那双蔚蓝眼眸深处的某种东西。斐莉达能够感受得很清楚，连同他肌肉每一个细微的震颤一起，那种难以忽视的变化被她尽收眼中。

“不行。”斐莉达笑眯眯地说，脚尖用力，欣赏着眼前人轻微变幻的脸色，“这就是我们的相处方式……你得习惯，布鲁斯。而且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瞧瞧她发现了什么……眼前这个，居然是货真价实的布鲁斯·韦恩。

不是披风斗士。

——不知道为什么，蝙蝠侠似乎忘记了自己另一个身份。

是催眠？还是失忆？

无论如何，这可实在是……太有趣了。

小斐：OMG，这下遇到SSR级场景了

布鲁韦其实是……切开黑（？！

这章是补更，后面还有一章别忘记看了，么么(* ￣3)(ε￣ *)

虽然分两更，但是这章也要评论，不然我会大哭大闹（喂

有嘟嘟！

第76章

感觉很新奇。这是斐莉达对此事的第一个评价。

她认识蝙蝠侠，也熟悉蝙蝠侠。她了解她这位曾经的同盟、敌人、研究者。这位披风斗士不仅仅保护哥谭，也保护地球，保护全人类。在斐莉达曾经——不是现在——认识他的时候，他似乎永远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缺乏礼貌，拥有让每个敌人光是被他凝视着就会吓到失禁、每个朋友都恨不得对着他的脸来上一拳的特殊能力。

相比之下，她并不那么熟悉布鲁斯·韦恩，正如同她不是那么熟悉哥谭一样。她从未在社交场合认识过这位花花公子，只在绯闻、八卦边角料和正义联盟用来调侃蝙蝠侠的挖苦时刻听说这个名字。

斐莉达的感想是——百闻不如一见，这块蜂蜜小蛋糕比传闻中还要甜蜜可口，尤其是当你知道它的芯子里并没有用苦瓜汁画着一个蝙蝠图案的时候。

当布鲁斯·韦恩的内核是蝙蝠侠时（也就是之前的所有时候），他似乎永远会在斐莉达想要他的时候表现出抗拒……然后主动屈服……而且，他总会对自己的反应感到气恼。当然，这也足够有趣，但不够可爱。

但很显然，布鲁斯——忘记了自己是蝙蝠侠的时候——不会抗拒。他只是象征性地抵抗了一下（“你还是个病人，小斐！”），就乖乖地、顺从地、几乎可以说是迫不及待地和斐莉达一起躺到了那张松软的床上。

他躺在松软的枕头上的样子看起来简直像麝香一样勾魂，沾着酒液和她的血的嘴唇看起来任人采撷，温软待亲。

千万个念头闪现在斐莉达的脑海，她笑了起来，然后翻身而上，揪住了布鲁斯脖颈上那根松松垮垮的领带。

“我们从头开始聊吧，布鲁斯。”斐莉达的手指穿过领带结，给布鲁斯带来一阵轻微的窒息感，“听话的孩子才有奖励。”

“你会满意的，小斐。”布鲁斯以一种堪称温顺的态度软声说。

斐莉达很喜欢他说这话时的表情。那令人厌倦的漫长循环造就了她如今的性格，只有足够新鲜的经历才能带来足够的愉快感。而让蝙蝠侠——忘了自己是蝙蝠侠的布鲁斯——像个索要甜品的小男孩一样用湿漉漉的蓝色眼睛看着她，这体验足够让她回味到真正死亡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