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拐进恋爱线的红黑游戏+番外(170)

作者:时渐鹿


诸伏景光愣了一下,在脑中略微搜索一下,才意识到她在说谁。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记不清手下的人命实在是太正常了。

她这一下突然提起,他实在没能将人名与尸体对上号。

津木真弓没有看他,但似乎很清楚他在想什么。

“……怎么,手上沾的血太多了,记不清了?”

她从未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过话,诸伏景光的眸中再度暗了两分。

“真弓想听到什么答案?”

津木真弓摇了摇头:“我不是那个需要得到答案的人。”

说着,她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又有些不忍。

“绿川先生……我还是这么称呼你吧,虽然这也未必是你的真名,在这之前……”

“景光。”诸伏景光突兀地打断他。

津木真弓愣了一下,“嗯?”

“景光,我的真名。”

她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他说出真名,她目光瞥向窗外不去看他,缓缓道:“景光先生……”

“不是姓,这是我的名字。”他再度打断。

她又怔住,随即再度提问,“……那你的姓呢?”

诸伏景光笑了一下,“你想知道我的姓,是因为想要知道我的真名,还是因为不愿意用名字称呼我,想改回冷冰冰的姓氏,加上‘先生’两个字隔开我们之间的距离?”

这人在奇怪的地方执拗了起来,津木真弓摇摇头,不愿再纠缠。

于是她干脆不再叫他的名字,“苏格兰……先生。”

诸伏景光眸中一沉,刚想说什么,她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在这之前……或者说我一直知道你们是……身不由己,这是你们的任务,你们必须拥有这样的手段与狠心,不管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你们的任务,但是……”

说道这里,她突然摇了摇头,“不,仔细想来其实是我的问题吧……是我一厢情愿了,擅自对你们……”抱有了那么强烈的滤镜与期待。

诸伏景光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语调柔和下来。

“……杀人是……”

津木真弓打断他,“是,杀人是不可避免的,但手段和后果是两码事——游乐场那个无差别百分之五十的杀人手法,也是不可避免的吗?”

诸伏景光闭了闭眼,“你在拿不是我做的事苛责我,这不公平。”

虽然他知道,在她误会他们两人都是同一身份的卧底时,他们就已经绑死。

“对,那是安室先生做的,那我们来聊聊月影岛的事——平田秘书的死是你们合作的吧?为了将你们的灭口行为一并归进连环杀人案里。成实医生的身份你们也一早就知道了吧?毕竟你们就是为了药品案件上岛灭口的,不是吗?”

诸伏景光突然一顿,“你怎么知道?”

月影岛从二十年前麻生圭二开始就是一条药品链的重要一环,后来麻生圭二想要金盆洗手,被四个同党杀害,但由于少了麻生圭二全世界巡回演出的掩护,近年来这条线已经被人盯上了,所以组织才会派人先下手灭口。

而这件事的执行者,只有他和安室透。

津木真弓知道他想问什么,自然不会将琴酒的事说出来。

——当时她还疑惑过,明明琴酒和他们是一个组织的,为什么对于同一个任务却分开行动,双方互不透底,琴酒似乎还有意避开他们行动。

现在她知道了,因为一个是去灭口的,一个却是去收集证据的。

她只是冷笑一声,“因为我不蠢——我在成实医生自焚前见过他,他和麻生圭二留下的乐谱作为证物,前两天也因为案件结束已经被送回了,再结合当初在岛上的所有信息,你以为我推理不出来吗?”

诸伏景光是知道她当初冲进火场的事的,但是乐谱的遗书……

津木真弓不给他思考的机会,继续开口:“而如果没有他一把火烧了整座公民馆,你们为了销毁证据和灭口,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说着,她有些疲惫地摇摇头,“……我知道你们有苦衷,我知道很多时候你们不得不动手,但……无论如何,将无辜人卷进来的行为,恕我无法茍同。”

诸伏景光觉得自己快要压抑不住内心那股阴暗的情绪,他干脆将车拐进岔路,停在了路边。

津木真弓看着他行驶的路线,意识到不对,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啪”一声,她的手被一只冰凉的手掌抓住。

她心间一跳,不祥的预感更甚:“……你干什么?”

她下意识开始观察车门与车窗的逃生路线,但刚刚上车时诸伏景光已经“顺手”锁了门。

诸伏景光注意到了她的反应,失控的情绪稍稍回拢。

——不行,至少现在……还不行。

她还没有怀疑他们的“身份”,只是无法接受他们的“手段”。

他比谁都知道她的性格,清楚她对自己的好感……哪怕是曾经的好感。

强硬的手段远没有曲折迂回对她有效,一旦动了手,才是真的断了一切后路。

这一切不能前功尽弃,他……还有挽救的办法。

诸伏景光强迫自己放轻动作,只是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倾身靠了过去。

“绿川光!你……”

她正以为这人也被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要对她用什么强硬的手段时,他只是轻柔地抱住了她。

津木真弓滞了滞,伸手想要推开他,他却已经放开了她,退回了驾驶座,闷声开了口。

“……抱歉,吓到你了。”他复又温柔地笑开。

津木真弓脑子有点懵,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一时没能回话。

“……抱歉,”他再度道歉,苦笑着摇摇头,“只是一时有些难受,想要……想要靠近你。”

津木真弓又愣了:“难、难受……?你受伤了吗?还是之前的伤口没好?”她转头看他,试图观察他的脸色,“要不要……”

“不……当然也有点伤口的原因,但是……”

他苦涩地、缓缓地一笑,“抱歉……是我没想到过,有一天会听到真弓说这些话。”

津木真弓怔住。

“我们做的这些事……我当然知道,深陷泥沼、不择手段……这些是我们应得的,我明白,我也甚至……从未奢求过最后的善终。”

他的音调回归了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又分明能细品出那么多万分复杂的情感,像是糅杂着愧疚、歉意与自责等等情绪,最后的话更是让人心惊。

津木真弓几乎瞬间就放软了语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知道你们都是迫不得已,但是……”

诸伏景光再度以退为进:“……不,你说的都是事实,我没有什么好辩驳的,也没有什么好逃避的,如果真的需要以死……”

津木真弓打断他:“不要这么说!”

她明明是来苛责他的,但当他真的全盘认下,甚至说出“偿罪”这样的话时,她却仍是酸涩。

归根结底……她也知道他们的难处。

诸伏景光再度握住了她的手,察觉到这次她的反应不像上次那么激烈,缓缓扣紧。

“我知道,我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只是,真弓……”

他看向她,微微上挑的猫眼此刻因为伤心和愧责显得分外难过。

“……我……从你这里听到这些话,我很难受,比任何人说,比任何人对我的指责都难受。”

津木真弓的手缩了缩,但还是没有挣开他,也莫名有些愧疚起来:“……抱歉。”

他又将她的手握紧几分,追逐着她想要避开的目光,“所有人……我都可以不去在意,我不在意他们的不理解与指责……但唯独你……”

他苦笑着,眼中没有任何泪光,却仿佛含了千言万语,“……唯独你,我宁愿为一切偿命,也不想让你失望半分。”

诸伏景光天生就生了一副看路边的杂草都深情的眼睛,三分真情都能生出十分真意来,更遑论此刻如此刻意地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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