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文豪林黛玉(205)
作者:鹿门客
一向活泼的欧内斯特却一言不发,只低着头。
从来温柔的克雷梦特则神态忧伤。
她蹙眉:“出了什么事?”
休伯特叹了口气:“巴德先生......被处死了。”
“我们明里暗里,包括收买,什么手段都试过了。但是,艾伦一世仍然处死了巴德先生。”
林黛玉怔住了。
巴德先生是她叔叔的旧识,也是她举目无亲地在泰西之时,主动找到她提供帮助的长辈。
这段时间以来,他对她,多有教导。
半晌,她才问:“那巴德叔叔的遗体呢?”
“被艾伦一世,吊在城头示众。”欧内斯特眼圈发红:“我们没有办法在重重守卫下抢回他的遗体,还差点被尤金布下的陷阱抓住。”
“尤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叛徒。”
克雷梦特道:“我只来得把受伤的法兰克和卢斯恩先到这里来。安娜,他们俩个你见到了吗?”
受伤的法兰克和卢斯恩?
林黛玉想起金发的青年,那天穿的是一身黑色的衬衣。
她正要答话,忽然从房间里响起一阵的打砸声,那个胳膊上绑着纱布的红发少年,苍白着脸冲了出来:“送我去波拿!”
“我要杀了狗皇帝!”
他没冲几步,就被人利落地擒住了,押回了房间。
少年在门后喊:“我要报仇!放我出去!你们这些懦弱的家伙!”
金发的青年道:“莽夫,不配谈勇。”
他回头看了欧内斯特他们一眼:“进来。”
金发青年今天穿的仍是一件黑衣。黑衣映得他金色发丝特别显眼,也衬得他雨后天空似的蓝眼睛更加冷冽。
他这句话似乎是对少年说的,但欧内斯特看到他的眼神之后,就羞愧地低下了头,跟在休伯特和克雷梦特身后进了房门。
第153章 四十七
红发少年被摁回了床上, 柔美苍白的容貌,犹自带着阴郁。他捶了一下床沿:“‘光明’,我不愿意在这样的高床软枕间休息。我宁可、宁可......”
“宁可死在冲锋之中?”
金发的青年却把熬好的东方草药, 放在他的床边道:“求死还是求胜?”
他道:“是你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红发少年——法兰克, 愣了一愣, 再次捶了一下床沿, 却端起那碗苦得反胃的东方草药,一口饮尽。
欧内斯特舒出一口气, 笑道:“还是‘光明’有主意。”
眉目虽然柔美, 却阴郁而带着杀气的红发少年, 正不声不响地擦着嘴角,眉间微不可见地拧了一下——实在是苦得反胃, 连着巴德先生的死讯一起, 苦到心底, 苦得连死都不怕的法兰克也想吐。
一只雪白的手掌,却轻轻地摊在他面前,托着一小碟子,里面放着几颗闻起来香甜的皱巴巴的果子。
他抬起头, 却听黑发的异族女人道:“这是蜜饯,觉得苦, 吃一颗。”
欧内斯特哇哇叫着:“安娜你偏心!”
但是法兰克却垂下眼, 不声不响地拿了一颗, 鼓在腮帮子里,果然是甜的。他鼓着腮帮子的时候, 那股阴郁的气质稍稍散开,面庞上才重新显出一点少年人的稚嫩来。
黑发的异族女子道:“我记得你, 那天,在神教的法场,我看见过你。”
“我叫法兰克。”他说,“你是安娜。”
女子颔首微笑。
克雷梦特长出一口气,对法兰克道:“我一直担心你会无谓地去送死,幸好你是跟他一起去的。”
又对林黛玉道:“安娜,我都听管家说了。这段时间,多谢你......”
此时,外面响起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
克雷梦特去开门,管家站在门口,向他的少爷低语了几句。克雷梦特微微蹙眉,但管家又说了几句话。
大约能听到是“女眷”、“舞会”等单词。黑发绿眼的青年明显犯了难。
管家看见林黛玉,忽地眼前一亮,又说了几句话,一向温柔平和的克雷梦特却略微激动,以至于声音高了一小截:“安娜不行。”
“可是少爷,虽然您身份高贵,但这一次您既然吩咐要隆重地感谢恩人,举行舞会,广邀客人,客人里有不少女眷,按照规矩,我们这里没有女主人出面招待,是很不合礼数的。会给您的名誉造成损伤。”
管家是克雷梦特母亲家族带出来的旧人——又因克雷梦特从小宽宥,一向把他们当作长辈,极少说半句不客气的。在维护主家的名誉上,管家甚至敢于和克雷梦特顶撞。
克雷梦特却难得坚持道:“我有我的考虑。不必多说。”
管家没有办法,只得告退。
克雷梦特才回身向林黛玉致歉:“这是贵族家和绅士的老式规矩,抱歉,老福特不是有意的——”
林黛玉道:“招待的时候,不知道这里的规矩,是否只要女主人出席女客那一边就可?出席后可以在屏风后不直面客人?或者可以以头纱,扇子遮面?”
她是王宫贵宾的时候,也了解了不少卢士特的上流社会礼节。
这些礼节,和当年她在林家,在贾家,所接受的教育,没有本质的差别。
她唯一顾虑的是她本身也在通缉名录上,只怕贸然公开露面,会给朋友们带来麻烦。
如果可以借着屏风,帘子,遮挡面容,自然是最好的。
克雷梦特怔了怔,道:“乡下的规矩没有这么大。自然可以......”他反应了过来,绿得像茵茵草地的眸子,微微一动,连道:“多谢你,安娜......”
林黛玉笑道:“我可记着了。”她伸出两根手指头道:“两次了。”
这是他方才短短的一会,说“多谢”的次数,这是委婉地道他见外了。
克雷梦特便略带腼腆地抿唇微微笑,不再道谢,只对朋友们说:“大家风尘劳碌,都先好好休整一下。”
*
田地前用烂泥糊着的茅草屋,老亨特父子正与那跪在地上的农民收账盘算的时候,布尼尔实在看不下去那些农民的模样,移开眼去。
他之前向父亲与哥哥提了一点儿建议,希望能稍稍免去一个瘦得像柴禾的农民的利息,父亲把他破口大骂一顿,再也不许他插嘴,只教他在一旁干看着“学学哥哥”。
此时,布尼尔百无聊赖,却看到小路那头,一栏粗粗竖起的土墙上,村务官的副手带着人,订了个羊皮卷。
上面还写写画画了什么东西。
在这种乡下地方,连他的父亲和哥哥在内,即使是殷实人家的当家男人,最多也不过是从教会那学了些须几个字,足以应付生活而已。
女人更是大字不识一个。
而那些农民,更不必提。
因此,看到一张似乎写着“文字”的羊皮卷被张贴出来,布尼尔顿时心里升起好奇,像一百只猫在挠。
他看父亲和哥哥都没怎么在意他的动向,便溜溜达达,往那面土墙去了,一眼觑见羊皮卷开头就写着“考试通知”。
仔细看下面,竟然赫然是宫廷下发的,选拔各地各级官员的考试通知。
他心里一动,同副手行了个礼,笑道:“先生,这是什么?”
副手打量他几眼,看他穿得是个殷实子弟,文文弱弱,一看就是读过书的学生,才说:“看么,招官的!要考!”
“在这里贴,有人看么?”
副手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谁知道陛下怎么想!上面要求我们一直贴到这种穷地方,连农民都必须看得到,不管乡下人看不看得懂!”
布尼尔笑道:“我看上面应该也只是想做个样子。毕竟布告说,是谁都能去考试。哪个乡下人会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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