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她还可以利用……！

“……嗯，”她垂下了眼眸，好似在想着什么，语气却是毫不犹豫的，“我不想说。”

闻言后，纲吉用宽厚的手掌，轻轻捧着她的脸颊，“是吗？无论如何都不愿意？”

白兰则是掩盖着一股恹恹的意味，继续露出笑容来，且暗示性地朝着她的耳畔诉说，“啊～这样啊？小鹤里该不会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了？你就这么喜欢五条悟？”

鹤里像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说这些？这很重要吗？即使告诉了你们就能改变什么吗？”

她又轻笑了一下，“现在该享受的不是游戏吗？你们现在明明可以把我解决掉，然后决一胜负，却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个无意义的地方。”

纲吉目光沉淀了一分。

白兰很明显动作愈发用力，鹤里能感受到那种臂膀被收紧后的疼痛，也还要保持着刚刚的态度，继续挑起两者的情绪。

虽然细想之下，鹤里脑海里被传输的记忆在结尾处有些模糊不清，但她大致推断出了什么。

配合着眼前两人的反应，她会好好的利用。

“要是我告诉你们，对，我就是喜欢他，”鹤里的声音听不出意味，“不甘心？还是觉得不可置信？啊，明明我一直在你们的眼皮底下，以保护的名义去监视我……是不是应该什么都无法瞒住你们？”

“鹤里。”

纲吉露出滴水不漏的笑容，“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小鹤里，”白兰笑出声，声音里似乎辨别不出他的情绪，“你真的变了呢～”

“不，”但鹤里知道这两人已经没有之前那种运筹帷幄般，冷静的模样，“变得不是我，而是你们。”

她的声线愈发清晰，像是回转于整个教堂内，“我曾经也很喜欢老师你啊……我是那么憧憬着，我越是看不清，就越是渴望了解你，你说我忘记了在疗养院的一切，你还说过愿意为我付出这么多，可是我得到的是什么呢？”

鹤里一字一顿，“我得到的是父母的死讯。”

“小鹤里，”白兰似乎被成功转移了注意，他声情并茂的帮着她说着，“纲吉君做了这一切，并不会在乎你的想法，而现在，只有我会帮你，我一直一直站在你这边。”

纲吉的视线游移到了白兰似笑非笑的面孔上，“那对夫妻并不是你的亲生父母，鹤里，他们亲口告诉我，无论你做了什么，去了什么地方，都要详实地汇报给白兰，而你忘了我，正是他——”

白兰的神色明显一凛。

“他让你忘记一切，还试图控制你的人生。”纲吉面色略带忧虑，叹了口气，“甚至直到最后，你被他骗了离开，我还一直在找你……得到的却是你的死讯。”

“是他害死了你。”

不知何时，鹤里感觉到白兰禁锢着她的动作一松，两人已经站在了她边上，隐隐有着暗潮汹涌的氛围。

他们似乎没有察觉到她这边，现在时机正好。

鹤里立刻使用了功能牌。

【功能牌：命途多舛的少女啊，也能得到神明的垂怜，神明会赐予你自损后伤害转移的能力，但仅仅只有50%的概率成功，去战胜你想要反抗的存在吧。】

这是一场赌|博，输赢在此一举。

她毫不犹豫地捡起地上的木仓，却是先指向了纲吉。

纲吉的身形一顿，但他好似接受了这个结局，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看来是你输了呢，纲吉君。”

白兰嘴角的笑容弧度愈发加深，原本阴郁的心情都被横扫的一干二净，他的语气都甜腻了几分，“小鹤里，要我帮你吗？”

“不用，”鹤里话语间的尾调徐徐拉长，“因为我要解决的人是——”

下一秒，两人瞳孔骤缩。

她竟然快速地把木仓口对准了自己，并且说出：“我选择转移给…白兰。”

“嘭——”

功能牌生效，鹤里的胸口却没有产生疼痛感，她成功了。

鹤里缓和了一口气。

而面前站立着的，在她举起木仓对准自己时，就仿佛陷入魔怔惊慌之中的白兰，胸前的衣襟彻底绽放出自己的鲜红，交融着身上他人的血迹，颜色愈发深黑。

他张了张嘴，只能发出一些残余的气音。

剧烈的疼痛甚至比不上情绪上的痉挛，白兰的眼前染上乌黑，只余下一抹好似执念般晦暗的痴笑。

鹤里看着他倒在了地上，尸体被刷新走了。

最后白兰的眼神……

鹤里尽量压下了心底的一股条件反射性的悚然感，她再次把木仓对准自己，然后看向了纲吉。

“我选择……”

“鹤里，”纲吉出声打断了她，他没有贸然靠近，而是试图说些什么，“最后这一步，还是指向我吧。”

他即使暖色的发丝被血色侵染，即使站在这被污秽了的教堂内，依旧还是那么的温暖又包容，是那段时间里声音柔和的为她讲述着知识，鼓励她拥有自己的力量，告诫她世间并没有这么简单的人。

鹤里手上的动作一紧。

“毕竟你刚刚的反应，这个能力大概不是百分百成功的吧？”

纲吉唇角的笑容很淡，涵盖着忧郁与内疚，“我也不想欺骗你了，你的父母…养父母他们，是我默认手里的人去除掉他们的，这是我的错，也是我一直不敢去面对的污痕。”

“对不起，我原以为可以保护你的……如果你可以亲手在这里解决我，会不会心情好一些？”

他缓缓诉说着，“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实现。”

“……为什么？”鹤里握着木仓的动作愈发用力，视线紧盯着他，思绪错乱又复杂，“现在说这么多好听的话，又是为什么！”

“因为我想争取一下，”纲吉流露出几分苦笑，“在游戏结束后，希望你还能记得我。”

“我也会很自私，”他一步步靠近着鹤里，在她瞳仁微颤着，呼吸不稳时，他轻轻握住了她手上的木仓支，然后把木仓口对准了他的胸口，并叠着她的手指，一起按着那木仓的开关，“满足我吧……”

“咔哒”

开关按动。

最后只余下了他的一句话。

“之前表现的很好，所以不要再这么温柔了，你会受伤的，鹤里。”

“嘭——”

鹤里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攥紧了，透不过气。

她赢了。

但她竟没有胜利的喜悦。

他察觉出来了？

她之前为了紊乱白兰与他的情绪，所说的一切他都明白？却还配合着她？

“温柔……”鹤里喃喃自语般，看着眼前的他倒在了地上，尸体被逐渐刷新走，“明明温柔的是你。”

【恭喜玩家鹤里获得了胜利。】

眼前惨绝人寰的场景彻底被刷新掉，而原本在游戏里死亡，回到初始空间内的所有人，都因为鹤里的白方角色功能，重新返回了游戏场所外的世界。

“十代目，我们回来了……诶？”

狱寺隼人本来转头想对一声不吭、状态异样的白兰说些什么，然而原本在他身边的人却是消失不见。

而另一边，纲吉同样消匿了身影。

瓦利亚众人自然也找不到鹤里的存在。

他们像是映照了白兰·杰索的那句话，是世间的外来者，当然不会属于这里。

获得胜利的鹤里坐上了游戏宣传那样，属于胜利者的宝座。

随着她坐在那的一刻，一位身形模糊的人影逐渐清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为她献上了一枚戒指。

他是……！

眼前的人是原游戏设定里已逝的沢田纲吉，是真正的彭格列十代目。

“恭喜你，鹤里。”

沢田纲吉眉眼弯起，“愿指环上铭刻着我们的光阴。”

*

从游戏里出来的鹤里摘掉了头上的游戏头盔，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她开始像往常一样，双手在键盘上打着字，记录下这个游戏的一些测评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