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该用言灵术式来说情话了(92)
作者:木槿蓉
苏久言:“……”
这是一语双关吗?
表面上来看,这只是狗卷棘不愿意再抱着她,希望她能自己下地行走。但更深一层的含义,也许就是问——
苏久言是不是想离开他?
是吗?
苏久言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是很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以为自己害怕狗卷棘,意志坚定地想离开“危险”源头——但当自己直面真正的危险,感受真正的恐惧时,苏久言才恍惚地察觉到:
自己之前的那点小情绪……
……分明是犯了错的小朋友不愿承受家长的惩罚的离家出走,这哪里是恐惧害怕,分明是恃宠而骄。
苏久言低下了头。
“我……”
她仓皇无措,仿佛做错事的小狗,几乎要再度落下泪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对不起……”
狗卷棘抱着她,慢慢往回家路上走。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地叹了一口气:“木鱼花。”
声音很轻。
但总算是驱散了无声的恐怖。
等等!
她好像是——
真的做了很大的错事。
狗卷棘返回家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给苏久言喂了一杯暖烘烘的牛奶,递来一瓶安眠药。刚开始,苏久言还很倔强,相信依靠自己就能睡着。
但很快,事实就证明她错了。
苏久言睁着眼睛,脑海里全是白天场景的回放。最后,她认命地爬下床,去敲狗卷棘的卧室门:“抱歉,那盒安眠药能再给我吗?”
卧室里空无一人。
咦?
人呢?
苏久言这才后知后觉,一楼客厅里灯火通明,但等她走下楼梯,立刻被楼下的场景吓了一大跳:
十几个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如临大敌地站在客厅里,其中,大多数人都拿着厚厚的符箓,往客厅墙壁不要命地贴。
狗卷棘坐在最中央,喉咙处缠着姜黄色的长长的符箓,地面也以狗卷棘为中心,绘制非常复杂的阵图。他伏在桌面,桌面上摆满了A4文件。
狗卷棘就在这些看不清内容的文件上奋笔疾书。
“嘶——”
苏久言倒抽一口冷气。
这不就是宣判虎杖悠仁死刑的场景吗?
苏久言瑟瑟发抖,她认出,其中一位黑西装男人,正是剧情人物伊地知洁高,她果断抓住对方的袖子:“您、您好,请问这是在干什么?”
“呃,你是……”
“家属!”
伊地知洁高露出了“神TM的家属,谁不知道狗卷家已经灭亡了只剩这一个独苗”的表情,但他毕竟见多识广,饱受五条悟蹉跎,很快就控制住了表情:“呃,事情是这样的,咒术师狗卷棘使用咒言术,杀害大量平民,按照咒术届法规,正在依法对他进行审判……”
审、审判?!
这都什么玩意儿?!!
苏久言睁大了眼睛:“那群人有枪!而且他们贩卖人口!算个屁的平民啊?!”
伊地知洁高为难地回答:“但……咒术届规矩就是规矩。咒术师应该保护平民。”
“什么狗屁规矩?”
苏久言都快被这话气笑了,“难道平民举起武器时,咒术师只能引颈待戮?”
伊地知洁高更为难了:“他可以跑,普通人不可能追上他——”
“……”
“而且,这个时候,正确的行为应该是报警。”
——而不是把那群人渣都炸成血沫。
苏久言气得哆嗦了一瞬,她心底很清楚,狗卷棘做那一切都是为了她,作为自小在咒术届长大的狗卷棘,没可能不知道这种法律法规。
他是……
为了自己……
这个认知让苏久言心脏都抽搐起来,疼得难以呼吸。过了许久,她才勉强开口:“五、五条悟呢?”
“五条先生在赶来的路上,呃,您找他有事吗?”
“他……算了,我不找他,我找夏油杰?”
伊地知洁高懵逼地问:“你找夏油杰做什么?”
“为了支持他的事业!”
苏久言捂住胸口:“我彻底地领悟了,夏油杰的大义毫无阴霾!”
口出狂言的下场就是,被刚刚推门而入的五条悟敲得满头是包:“你发什么疯?脑子不要是不是可以捐给羂索?!”
“呜呜呜别,别敲了。”
五条悟才不会轻易地放过她,又用指关节敲打了好几次:“老实交代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棘那孩子怎么可能会突然凶性大发?”
“都、都是我的错。”
苏久言的眼泪哗啦哗啦地流下来。
她从提议出门开始说起,娓娓道来,刚开始,五条悟还板着脸听,很快,他的嘴唇就扭曲起来,最后甚至不得不用手来遮挡狰狞的表情。
苏久言哭得眼睛都有点肿:“不、狗卷他……不会真的被执行死刑吧……”
五条悟清了清喉咙:“那也没有,虽然杀害平民在咒术届是重罪,但我们执行死刑其实也是很严格的,需要咒术高层会议投票通过……”
“那完了。”
苏久言哭得更伤心了:“咒术届高层全是烂橘子,他们肯定会全票通过死刑的……”
前有乙骨忧太,后有虎杖悠仁。
现在,狗卷棘也要布上他们的后尘了吗?
五条悟:“……”
五条悟:“我说啊,你是不是对咒术届高层有什么误解?”
“烂橘子不是专以恶心人为己任吗?”
“咳咳,我没和你说吗……呃,好像真没和你说,事情是这样的,现在呢,禅院家家主是惠,加茂家家主是胀相,东京校的校长被乐严寺嘉伸交给了乙骨忧太……”
其中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投死刑的。
苏久言的眼泪慢慢收回了一点点,五条悟见到她情绪稍微稳定,也松了一口气,讨打的精神再度抬头:“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俩是要上演《好像急死我》吗?”
“没、没有。”
“懂了,你俩是在上演《好想蠢死我》。”
硬了。
拳头硬了。
五条悟真的有本事,把人内心的所有惆怅和痛苦,都化作对他深深的殴打欲。
苏久言深吸一口气:“我只是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如果狗卷棘不恨我,不想报复我的话,我该怎么才能铁下心肠回家——我又抛下他了,我这是第二次抛下他了。”
苏久言闭上眼,她原本就是盘坐在地上,现在更是像是个液态猫咪般,脊梁骨软软地瘫下去,额头磕在地面上。
她沉重地说。
“我,罪,无,可,赦。”
五条悟叹了一口气,他托着腮,回头看了一眼仍在客厅中央填写各种文件的狗卷棘,他周围的结界有封闭声音的效果——毕竟,狗卷棘的生得术式就和声音息息相关,□□关押他的第一件事就是隔绝声音。
此时此刻,他发不出声音,也说不出话。
总之——
这心灵导师肯定不适合让狗卷棘来做。
而五条悟自己呢?
他处于一种完全无法理解苏久言纠结的状态。不过,不理解归不理解,但五条悟也清楚,对于某些人(比如夏油杰)而言,道德压力是能压死人的——
五条悟想了一圈:
偌大一个咒术届,竟然没有一个靠得住的恋爱专家,这像话吗?
“喂,小朋友——”
“我不是小朋友!”
“反正你比我小,”五条悟拍拍苏久言的头,“你要不要和乙骨聊一聊,刚好,他刚从中国西藏回来——”
“啊?”
苏久言茫然地抬起头:“他去西藏做什么?”
“问得好。”
“可以作为你和乙骨君聊天的开场白。”
见面时间放在了第二天清晨。
靠着安眠药,苏久言勉勉强强睡了两三个小时,第二天早上醒来,她就发现自己两只眼睛肿成了水蜜桃,冰敷都压不下去。
虽然很失礼,但她也只能顶着一双水蜜桃的眼皮去见乙骨忧太。苏久言还没到达目的地,远远地瞧见,那支着遮阳伞的街边桌椅处,矗立着一道穿着白色卫衣,背着细长剑袋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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