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后面的箱子里又拿了瓶水，递给他。

这回郑成璨终于明白是给自己的。

“谢谢努娜。”

“嗯。”

裴恩娜没侧头看他,专心地打开电脑,找到编曲软件，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车内除了键盘声，就是行驶中产生的风声,还算安静。

“你听听这段？感觉怎么样？哪个更好？”

“我？”

虽然SM有编曲课，但除了会给感兴趣的练习生留些片段性的作业,公司几乎不会给他们实践的机会。

可以说，他对编曲一窍不通。

所以……问他？

“嗯，”裴恩娜不知道郑成璨为什么会怀疑她问的是谁,毕竟这辆车子除了后排的他们，就只有前排的当地司机和姜勇,“前面的曲子背景没有鼓点，后面的有。”

耳机一人一只。

郑成璨没有拉近和裴恩娜的距离,只倾了十度角看向她的电脑屏幕。

“我觉得加鼓点好些，像是心脏在怦怦跳。”

“bingo！我也觉得！但林莹刚刚说喜欢无鼓点版本的。”

林莹是谁？

媒体报道私生擅闯事件时,没有报道林莹的名字，加上林莹只参与了部分歌曲的制作，郑成璨不认识，自然不知道名字。

但他也没多问，他对无关的事一向没有兴趣。

“我觉得努娜的版本好听。”

他只是肯定了裴恩娜的选择。

后者对他微微笑了笑，在电脑上点了保存。

路程稍远，目的地比较偏远，有一段路不太好走。

裴恩娜大概摆弄了一个小时，就随着车体的颠簸进入了梦乡。

她睡得断断续续,时不时就醒一下，调整睡姿继续睡，所以没出现什么头滑下倒在弟弟肩膀上的画面。

不过，裴恩娜的长发不太听话。

起初只是时不时地垂落在真皮座椅，后来当郑成璨不经意将手撑在那里时，被刮蹭的对象就变成了他的手背。

细细的发丝触感柔软，像是翩飞的蝴蝶，只撩拨一下，就迅速地飞走。

当他注意到时，又飞回来落在指尖。

郑成璨垂眸注视着裴恩娜的头发，默不作声。

“休息站到了，有KFC，想吃什么吗？”

车子忽地停下，姜勇忽地转过头。

受了惊的蝴蝶突然变成了他。

“炸鸡！”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地便回答。

姜勇迷惑：“KFC很多炸鸡。”

要哪种炸鸡啊？除了炸鸡汉堡呢？

这时，睡得昏昏沉沉的裴恩娜也恢复了些许意识：“炸鸡我就不吃了，我等会拿蛋白棒垫一垫。”

要回归了！吃什么吃！

郑成璨：“那我也——”

裴恩娜往另一边的窗子一靠， 打断他：“你得吃， 欧巴，给他多买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早上也不知道吃没吃饭。”

姜勇点点头，打开车门下去了。

见到裴恩娜已经醒了又没像司机一样去找洗手间，郑成璨正犹豫要不要主动搭话，就见她头一歪，倚着车门又睡着了。

郑成璨：“……”

裴恩娜再次醒来时，是被炸鸡的香味熏醒的。

郑成璨在吃，姜勇在吃，甚至司机微微扶着方向盘的右手也拿着一个鸡翅。

裴恩娜从包里掏出一个蛋白棒，撕开包装默默咬下一块。

虽然已经尽力麻痹自己，把蛋白棒想象成美味的炸鸡，但很可惜，没成功。

裴恩娜的视线慢慢地、慢慢地滑到了郑成璨修长的手指上。

确切地说，不是手指，而是手指捏着的炸鸡上。

被凝视着的郑成璨当然注意到了，他把手上的炸鸡递过去。

刚递过去就发现，手上这个自己已经咬过了，于是便立即从旁边的袋子里又挑了一个翅中。

“吃不了啦？那我帮你打扫下吧。”裴恩娜顺理成章地找了个台阶下。

郑成璨懵：……？

“啊，那，谢谢努娜？”

刚咬下第一口的裴恩娜差点噎到：“嗯……嗯。”

如果不是这孩子的小鹿眼太真诚，她几乎要以为他是故意揶揄她的了。

从两人简短的对话已经窥知事情全貌的姜勇摇了摇头，又炫了一个鸡大腿。

*

几个小时车程，终于到了犹他州大峡谷。

秦睿提前订好了酒店，裴恩娜和郑成璨各自单独一个房间，级别一样。

其他的工作人员大多两人一间。

酒店设计非常独特，融入当地特有的沙漠景观，在最贫瘠的土壤中体验最极致的精致与奢华。

之前做什么活动都只是跟着团队挤在一起，从来没有得到过如此待遇的郑成璨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化身成了“好奇宝宝”，酒店的墙壁也要摸一摸。

好奇归好奇，他没有多问，乖乖站在助理哥哥旁边，等待安排。

出来工作……是可以这么奢侈的吗？

恩娜姐姐有工作室，费用都自己出，可能不一样吧。

郑成璨马上就发现，与其说是来工作的，倒不如说是来旅游的。

休整好的当晚，裴恩娜让经纪人把所有参与拍摄的人员都聚在了一起。

以为她要安排下明天的日程时，服务生却一个接一个地搬来了篝火和各种食材。

——是提前预定的篝火晚餐。

还有泳池，不仅裴恩娜，工作人员都纷纷换上了泳装，跳进水中。

水花炸开的刹那，一路的疲惫都被驱散，不认识的人也都拉近了关系。

四处都是欢声笑语。

发现裴恩娜的造型很符合mv的感觉，负责拍摄的摄像师还临时搬出了高级设备，打算临时拍一段。

如果适合，就放进mv；如果不适合，就淘汰。

郑成璨的两个助理也和其他人打成一片，去很开心地玩耍了。

他倒是没进泳池，只坐在边上喝了点果汁、吃了点东西。

裴恩娜在水下待了一会儿就上来了，在郑成璨旁边找了个躺椅。

她穿的泳衣是黑色的，两片式越过镂空连着宝石，麦穗般的丝质裙摆随着步子摇晃，偶尔会贴在雪白的大腿。

旁观的时候，郑成璨目不转睛，视线没从恩娜姐姐身上移开过；

现在她坐过来，他倒避开了对视，目光落在自家助理的瘦弱小身板上。

“跟他们去玩呀，明后天拍摄任务重，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有时间。”

“好。”

应声，但是没动。

“努娜，今天太晚的话，明天拍摄大家会不会起不来？”

“没事，什么时候起来再拍，好不容易来次这里，工作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尽兴。”

裴恩娜这么说，也真的这么做了。

翌日她起的比较早，郑成璨从房间里出来时，她已经在喝咖啡吃三明治。

但工作人员竟然起的也不晚，用餐后纷纷自觉地扛起设备，浩浩荡荡地跟着进了拍摄地。

已经和当地官方沟通过，被特许进行拍摄，所以一路畅通无阻。

裴恩娜对待拍摄认真，经常顶着十分复杂的造型，走到摄像师身边检查片段质量。

犹他州最近气温比较高，助理举着伞跟在她身后，时不时地给她喷些补水用或是防晒的喷雾。

早就对Enna会拍摄这件事有所耳闻，亲眼见到还是第一次，不仅郑成璨，负责拍摄的团队都有些惊讶。

也正因为懂得拍摄，再加上面对镜头的经验比较多，裴恩娜状态很好，她的部分几乎都是一遍过。

郑成璨偶尔会NG，起初他很紧张，担忧因为自己阻碍进度。

后来发现裴恩娜并没有在意，摄像师和导演也非常温和地教他角度和动作，便慢慢放松了下来。

舞蹈编排有双人part，裴恩娜和郑成璨之前都是各自在美国和韩国练习，没有合作排练，但可能是之前在演唱会同台过，所以只合了几遍，两人便能够非常默契地一起跳出很好的合作。

从拍摄开始，到拍摄结束，不论拍摄遇到什么情况，裴恩娜都情绪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