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句歌词都已经反复唱过百遍，每一个动作都仔细练了千遍。

面前的老师和前辈仿佛不存在，她看到的只有日日夜夜挥洒着汗水的镜中的自己。

所以，越唱越大声，越跳越自信。

“Shine o it shine on me！”

最难的部分连续两个高音，没有丝毫抖动，声音比刚入社的时候厚了些。

宋仁赫彻底放下了心。

平直的锁骨之上，裴恩娜的笑容比辛勤工作的顶灯还明亮。

她不是静谧的夜空，是热烈的太阳，自信地闪耀着自己的光芒。

*

考核结束后，会议室。

“裴恩娜今天很不错，我觉得是几个练习生里表现力最强的。”

“确实还可以，但组合里来个Hina这样的领舞也挺好。”

“我们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公司推组合是为了赚钱的，恩娜肯定能带来更多的营收。”

“想的挺好，捧红了就走怎么办？非但没带来营收，还白给他人做嫁衣。”

大佬们针锋相对，气氛有点像吵架，Red Velvet根本不敢插话，只能遮掩着小心交换意见。

“恩娜最近的训练态度怎么样？”

“出了名的拼命，你看她现在这个水平，能想象得到才练了五、六个月吗？”

李琇满从始至终都没说过话，面前摆着台电脑，似乎在认真地查阅每个练习生的资料。

只有坐在旁边的李成柱知道——

他在拼合照。

一览无余的ps界面上，截出来的裴恩娜的影像被插在裴珠玹旁边，Red Velvet四人的中间。

裴珠玹个子稍矮，他把“裴恩娜”的高度压缩了一些，才和谐地塞进去。

李成柱：“……”

“反正我是不同意再添中国人进任何组合了，风险太大。”

“一棒子打死所有人？至于么？”

“那是一棒子？究竟被打过多少棒子了？”

交锋到达高潮的时候，李琇满终于出声了：“如果抓不住中国市场，缺失的利润空白，你有信心来补上吗？”

他问的是持反对意见，态度最激烈的那个人。

自然，得到了一阵沉默。

市场瞬息万变，即便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投资家，也难保风险和损失。

视觉总监闵熙真看出了李琇满的意思：“抛开实力，单看视觉效果，也是裴恩娜最好。”

社长金瑛敏附和：“这孩子嗓子真不错，很稳。”

“仁赫，恩娜是你带出来的，你怎么想？”

宋仁赫一直没参与讨论，听见问话才抬了抬头：“不论去哪个公司，她都很出彩。”

“成柱呢？”

“我觉得……裴恩娜应该加入Red Velvet，实力不错，很努力。”

“至于中国籍……是锦上添花。”

美貌和vocal，SM家的两大自尊心，她都有，还自带全球最大消费市场之一的buff，李成柱觉得想淘汰她的人都是被偏激冲昏了头脑的傻子。

李琇满微微满意，却不明说，又看向Red Velvet四人：“Irene，你们的意见也很重要。”

队长裴珠玹看看妹妹们，得到鼓励的眼神才直接地回视他——

“我们需要的人是恩娜和依琳。”

第8章

会议持续时间不长，结束后，裴恩娜和金依琳就被工作人员叫走了。

“Red Velvet新成员已经定了，恭喜——”

喜字还没落地，两个女孩子就抱在了一起，“啊啊啊啊”地转圈大叫。

工作人员吓了一跳，缓了几秒不自觉笑了：“我还没说名字呢。”

叫声戛然而止。

“哥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

“正好两个名额，你叫了我俩出来，那不就是……？”

工作人员有心要逗她俩，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唉，好可惜。”

表情仿佛谁得了绝症，一下让裴恩娜和金依琳紧张不已。

别卖关子了别卖关子了！

是入选还是淘汰给个痛快！

她就算了，难道依琳也没入选？怎么可能！

“恭喜你们，以后就是Red Velvet的忙内line了。”

话音落下，安静一瞬，爆发了一波比刚刚还要炸裂的尖叫。

“欧尼！没想到！我们居然真的要一起出道了！”

“我也呜呜……没想到！”

“Happiness！大家好我是Red Velvet的依琳！”

“出道了得用艺名！”

“对哦！”

工作人员无奈：呀！这里还有个人呢！

“给爸妈打电话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吧，顺便让他们来签合同。”

面前这两只都还没成年，签合同肯定要父母陪同。

“恩娜，记不记得刚进公司的时候你填过一个家庭情况的表格？你父亲是老师？”

“嗯嗯，大学老师。”

“哪个大学？”

“首尔大，法学。”

“！”

首尔大，还是法学……这一个合同不得发现八百个漏洞？

好难搞，自家公司的法务部不会跟裴恩娜的爸爸打起来吧？

然而，想象中的混乱场面并没出现，原因是——

裴善廷是首尔大为数不多的特聘中国籍法学教授之一，已经任职好几年了，法务部恰巧有几个曾经是他的学生。

最关键的是，裴善廷主要的研究方向是经济法，对金融法、竞争法、劳动法等等可以说无所不知，SM的合同里哪些用词模糊不清，哪些项目是陷阱，日后可能会出现问题，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法务部顶不住了，叫了社长来，社长顶不住了，又叫了会长来。

谈判桌上，裴恩娜胶着手指，既担心谈崩了她的出道名额飞走，又害怕合同真的有问题日后只能打黑工。

而裴善廷以不变应万变，坚持底线为女儿争取利益保障的同时也没有把对方逼到绝处，最终获得了谈判的胜利。

——签约时间没变，仍旧是SM的惯例七年，但里面的项目条条清晰，几乎没有一点做文章的可能性。

“您有一个优秀的女儿，我们会负责任地培养她，”合同签订后，李琇满亲自把裴善廷和姜蕙送出了门，“合作愉快。”

裴恩娜：能不能永远做爸爸羽翼下的小废物？

*

聚散有时，裴恩娜、金依琳和Hina好好道了个别。

选择成为练习生本身就是一场豪赌，输与赢都是常态，Hina虽然感到伤心，但也为朋友感到高兴。

值得庆幸的是，她还年轻，还能尽力争取下一次的出道机会。

Red Velvet六人终于开始一起训练。

《Happiness》重新排了队形，除此之外，还要练习几首即将作为回归曲的新歌，主打叫《Ice cream cake》。

“一，二，三，四！”

“五，六，七，八！”

“这里手应该要一步到位，不要延迟。”

“还有，身体要微微倾斜，这样扭过去。”

“……”

涩淇作为主舞，经常是指挥的角色，她扒舞速度特别快，对舞蹈的掌控和理解也要高于其他成员。

裴恩娜学到了不少东西。

她和金依琳已经搬进了新宿舍，和Red Velvet住在一起。

宿舍不是单人间，但至少不是上下铺，环境干净整洁。

几个姐姐都很好，在她们初来乍到的时候就用几管礼花筒和丰盛的晚餐热烈地欢迎了她们。

原本，成员们那天选择裴恩娜是因为：她最漂亮，作为空降实力也不错，从粉丝的角度看，一定会喜欢这样的爱豆。

Red Velvet现在深陷囹圄，下一次回归非常重要，必须取得好成绩。

——希望裴恩娜是那个能和她们一起度过困境的人。

而这段时间的磨合，让姜涩琪更觉做了对的选择。

虽然年纪小，看着柔柔弱弱的，但绝不娇气，组合的练习进度都能跟上，还会自己主动加练。

她打心里喜欢裴恩娜。

“okok，今天到这儿吧。”

训练任务结束，还有别的事。

金依琳进公司早，不论是前辈还是练习生都打成一片，但裴恩娜还认不全SM的艺人……这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