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每一次他都是这样威胁的。

你不管你妹妹的死活了吗？

毒性发作的时候可不会好受！

你不听话的话，你妹妹就没活下去的必要了！

不会让你妹妹死得痛快的，她会在痛苦中哀嚎，慢慢地被折磨死！

一次又一次，一句又一句，夜雨的手指蜷缩、收紧，往日的一幕幕让他湛蓝的双瞳都染上猩红，仿佛整个人都被拉入了那不可逃避的深渊。

“哥。”柔软的小手握住了夜雨的手。

夜雨扭头，玲珑正满脸担忧地望着他。

呐，妹妹在担心了。

夜雨抬手轻轻揉了揉玲珑的头，心态渐渐放平，又扭头看向加州青太，问：“只要杀死迦叶你就会给我解药对吗？”

加州青太立刻说道：“只要你依旧效忠研究所，研究所当然也不会对你们动手，毕竟你们这样的工具很特殊，我们也是会很爱惜的。”

似乎是觉得已经掌握了全局，加州青太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身后的研究员们也都笑了起来，眼底闪烁的寒芒却全部入了夜雨的眼。

这些虚伪的家伙，夜雨心知肚明，就算他真的按照他们所说干掉迦叶也拿不到解药，说不定还会被这些人面兽心的家伙折磨致死。

如果玲珑体内的毒没有解……夜雨连忙抛掉这个可怕的假设，那样的地狱只要想想就让他不寒而栗。

“夜雨，你是研究所的实验品，一天是实验品一辈子都是实验品！”加州青太提高了音量，趾高气昂地呼喝着夜雨：“你想要的自由是不存在的，给我老老实实地回来当一条狗吧！”

工具、狗……在这些研究员的心中，实验品永远不配称之为人。

夜雨不屑地低嘲，是在嘲笑对方，也是在嘲笑自己，他竟然觉得有朝一日可以从这些人手上逃脱。

如果没有齐木空助，如果没有他搅混了这摊水……不要说他和妹妹每次都必须留一个人在研究所做“保险”，就算是一起出任务，在没有解毒的情况下也绝对不敢脱离，更不敢冒着妹妹被毒死的风险找别人解毒。

是齐木空助强硬的插/了进来，先斩后奏的为玲珑解毒，他这才在绝望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不重要了。”夜雨低低呢喃：“都不重要了。”

是否会进入另一个魔窟，这已经不重要了。

夜雨觉得齐木空助要比这些人更加恐怖，其实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因为这些人已经是极致的恶，就算齐木空助再恶魔又能恶到哪里去呢？

不管是回到齐木空助那里还是回到研究所，人生不过都是在绝望中沉沦罢了，相比起这些折磨了他们17年还没有丝毫同情心的魔鬼们，选择新的魔窟或许会更好一些。

夜雨抬起手，手指轻轻拂过空气仿佛波动涟漪，空气中水汽聚集，一滴水珠就那样没入了还在猖狂大笑的“恶魔”眉心。

加州青太倒地，他身后同样认为形势逆转的研究员们也瞪大了眼睛，笑声戛然而止。

玲珑张大了嘴巴，震惊地望着自己一向温柔的兄长面目狰狞，下一秒便被一只手轻轻遮住了眼睛。

“别看。”迦叶声音清冷，手上的动作却极为温柔。

玲珑娇躯一颤，这还是她第一次被除了哥哥之外的男人保护，她并没有挣扎，事实上她不会害怕，但也对看着这些人死亡不感任何兴趣。

“那就全交给我了？”夜雨扭头，见迦叶没动手的意思张扬一笑，夹杂着暴戾气息的水珠在他背后集结，尔后齐刷刷朝着那些研究员激射而去。

“不要！”

“饶了我！”

“你只是个工具，你敢……”

“噗”“噗”的声音接连不断响起，与此同时吵闹的声音反倒越来越少，最后完全归于寂静。

凝望着这些死不瞑目的尸体，夜雨的眼底闪过一抹嘲讽，这些掌控着他生命的家伙原来这么怕死啊。明明就是他们那么兴奋激发出来的超能力，到头来却这样害怕吗？那么，自己到底是在恐惧谁啊？

打碎了恐惧，摆脱了梦魇，反倒是让夜雨一时无从适应。

他僵立在原地很久，直到背后传来了迦叶的声音：“我们回去吧？”

“回去？”夜雨声音沙哑，问：“回哪里？”

“博士那里。”

听到这个回答，夜雨仰头苦笑，是啊，他还要回去，就算研究所没了他也还是没能得到自由。

他将永远沉沦于地狱，永世不得解脱。

“嗯，回去吧。”夜雨转身拉住了妹妹的手，新的梦魇，新的绝望，他还要带着自己的妹妹一起走过去。

他不能恐惧，不然玲珑会害怕的。

研究所外，政/府的武/装力量已经将整个研究所包围，密密麻麻都是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