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这个，原本心情很好的两人也沮丧起来。

“唉……这段时间真的多亏了华蕤大人，若是没有她，大家能不能活着看到今天的太阳还不一定呢……”

“听说华蕤大人是被归终大人亲手抚养长大的，归终大人的离去，她一定比我们难受很多倍。我们不应该在她面前笑出来的……”

“只是人要向前看，华蕤大人也还是早日从悲伤中脱离出来为好……”

……

其实他们二人多少有些想偏了。虽然华蕤目前的确无法从失去姐姐的痛苦中抽离开，但至少表露在二人面前的神色不佳是因为越来越多的人想要加入战场。

华蕤清楚的知道这种想法值得赞扬，但不知为什么，华蕤第一个想法是不可以，能不能不要去。

华蕤不止一次的见证过战场的残酷，面对实力强大的魔神与妖兽，人类在战场上能起到的作用一定微乎其微。

几乎就是去送死也说不定。

华蕤不想这样，子民们能够存活下来是归终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对于华蕤来说，现在的子民们就是归终的另一种存在形式。

若是他们有一个死去了……不就代表着姐姐的此前的牺牲白费了？不就代表着姐姐要再一次离开她了？

华蕤不想这样。

但……华蕤同意清楚的知道她没有资格阻止人们的意志。

“子民们的生命是姐姐的另一种存在形式”这种念头只是华蕤的自欺欺人，一厢情愿。

若是人类的加入真的能够为战斗增添一分力量，或许仙人们肩上背负的压力会减轻很多。

但……华蕤就是从心底不想让人类去战场。

这是自私在作祟。

华蕤知道，所以她好痛苦。

若是拿仙人的死亡和子民的死亡所比较……

不！这不能比！

华蕤不想任何一方死亡。

怎么办……

华蕤的脚步停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一个偏僻幽静的地方。

转头看看不远处的聚落，确定哪里一旦发生什么事情自己可以立即察觉到。

于是华蕤决定做一次鸵鸟。

华蕤找了个草丛后面蹲在，把头埋进膝盖处。

没有人知道，悄悄地，华蕤膝盖处的布料湿润了。

没过多久。

沙沙的响动声迭起。

华蕤以为是风吹动叶子的声音。

但又仿佛有很长时间的寂静。

华蕤若有所觉的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角坠着玉坠的青色衣角。

华蕤瘪了瘪嘴，“魈哥哥……”

轻轻的覆盖感出现在华蕤头顶。

魈看着小华蕤清瘦的面颊，这几日以来，她的小脸几乎瘦了一大圈。

覆盖在眼下的青黑更加显得华蕤憔悴不堪。原本清清亮的天蓝色眼眸此时被泪水阻隔，像雾气一样模糊不清。

魈一直没说话，静静地等着华蕤的诉说。

魈不善言辞，在与华蕤的相处中，魈从来都是倾听的那一方。

只是这次，华蕤什么都没说。

于是魈便静静带在一旁，等待华蕤慢慢整理好情绪。

日头西斜了，黄昏的余晖洒落在华蕤墨色的发丝上，像绸缎。

最后，魈只是轻声说：“你有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今晚什么都不要管了，睡个好觉吧。”

看到华蕤乖乖点头，魈拉着华蕤的手，像牵小孩子那样把华蕤牵起身。再放慢脚步，牵着华蕤的手，把她带到房间里。

魈在门前停住了脚步，最后一次叮嘱：“好好休息，不要再像旁的事情了。”

“嗯。”

也不知道是不是魈的叮咛起了效，华蕤告别魈后便觉得有铺天盖地的困意袭来。

于是华蕤强撑着走到传遍，被子一卷，陷入黑甜的梦境。

……

魈离开后并不是接着去做任务。

他今日难得休息。

于是便想看看华蕤。

他知道华蕤必然有很多事情要忙，但没想到华蕤此时的情况这么差。

魈还记得，以前的华蕤就算忙碌，面上也是带着笑的。

哪像如今，憔悴的像是一颗没人要的小草。

魈决定让华蕤好好地休息，但也不打算让她醒来后接着前一天的任务忙。

于是魈去找了其他的医者。

“华蕤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但今日她难得能够放松休息一下，所以今日的任务，劳烦大家帮她分担一些。”

其他医者纷纷感到惶恐：“魈上仙，您不用这么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不止如此，我们还应该感谢您啊，唉，说起来我们也不止一次的劝说华蕤大人多多注意休息，但……很难劝动。”

“都怪我等学艺不精，若是我们的医术能够达到令华蕤大人放心的境地，也就不用害的华蕤大人如此劳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