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背叛是注定的，灰蝙蝠就不再会奢望原谅。但仅仅是神女纯粹的、只针对他一人的蓬勃杀意与愤怒，就微微地抚平了他听到婚礼后的不甘，让他感到了片刻的满足。

灰蝙蝠的目标是毁了这个正义领主统治的扭曲政权，而现在支持着【卡尔】行动的动力，就是来自她极端的统治和人类卑微的臣服。他想要毁灭的就是她最看重的东西。

他想毁了她，而她想杀了他。他们不会留手，直到他们之中有人彻底地失败了。但不管谁是最终的赢家，那个人都会继续朝他们的理想前进。至于插足他们之间的那个假冒者，那不过只是【卡尔】为了达到目的的手段罢了，灰蝙蝠对自己说。

布鲁斯完成了手环的安装，他将手环放回了原位。

“我这边没有什么了。”灰蝙蝠对他说道，“【奇异博士】没有催促你的话，我想你顺便可以看我的世界。”

布鲁斯扭过头，同样听到灰蝙蝠说了什么的【奇异博士】把脸转向天花板，他不太情愿地开口道：“最多半个小时。”

瞭望塔的空间传送系统连接着地球上的各个辖区，布鲁斯几乎没有这么思考地就选择传送到了三区，这个曾经的哥谭。

“欢迎来到我的哥谭。”

“你的哥谭？好吧，这里暂且算你的。”

这座城市从未有一刻变得那么安静过，城区除了主要街道还亮着灯以外，其他地方都被黑暗包围着。布鲁斯看见有军队秩序井然地在街道巡逻着，他们守护着夜晚民众的安全，尽管哥谭所有的民众都在宵禁之下无法出门。

“没有人对宵禁不满吗？”

“有，但是领主的子弹让他们闭上了嘴。”

布鲁斯走过那条巷子，它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哪怕布鲁斯站在那条巷子面前也愣了一下。垃圾桶旁边没有涌出来的垃圾和睡觉的流浪汉，墙面上也没有那些混混的涂鸦。上面贴着正义领主的宣传标语和海报，让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

“我没想到连这里也变了……”

“总是要变的，哥谭一切都变了，单独留着它反而会让它更显眼。”

钩抓枪拉住滴水兽的爪子，布鲁斯来到了韦恩大厦的顶端。从上往下俯视，一切都在昭示着他在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我猜你在老地方。”

布鲁斯站在滴水兽上回答道：“这并不难猜。”

耳麦里面传来一阵忙音，布鲁斯感受着哥谭上空的冷风吹过他的披风，也吹散了韦恩大厦旁的一些云雾。灰蝙蝠说道：“时间刚好。”

那两声轰鸣声是一起响起的，一个是灰蝙蝠那边主机爆炸的声音，一个是布鲁斯下方传来的巨响。整个三区的夜晚都被那熊熊烈火点亮了，烈火在那些没有人居住的地方燃烧着，他们一串串地连接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蝙蝠图案。

领主的军队在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就往火烧起来的地方赶去，但那些在黑暗中被惊醒的民众比他们都要快。他们拉开紧闭着的窗帘，将视线投向了这个他们被禁止出行的黑夜里。那火映照在他们的瞳孔里，终于，有第一个人忍不住打开了灯。

像是被火星点燃似的，三区的居民区一个个亮了起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民众像是被丢了炸弹的鱼池，再也安静不下来了。他们拿起手机，想和其他人一起讨论这场大火，却没想到在手机上看到了灰蝙蝠发布的东西。

灰蝙蝠揭露了正义领主想要隐瞒的那些暴行，那文章里面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条导火索，让火花点燃了民众心里面压抑的情绪。

军队不得不把精力从火海中分出来，因为那些民众已经无视宵禁跑到了楼下，他们发泄那份被关太久的情绪，大喊着让正义领主给出一个解释。

有人将愤怒发泄在军队上，也有人思考着到底领主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当他们不经意地抬起头时，就会看见那个许久未见到的灯光再次出现在了三区的夜空——【蝙蝠侠】再次站在了民众的这边，就如同他曾经守护哥谭的日日夜夜。

布鲁斯早就知道了灰蝙蝠的计划，可当他亲眼见到这一幕时，心里却涌起了另外一番感受。【奇异博士】开始催促他，至尊法师害怕布鲁斯还要在这种时候添火加油。

布鲁斯最后问道：“这场火还要烧多久？”

已经在逃亡的灰蝙蝠沉默了很久之后回答道：“我不知道。”

他只是点燃这场的火的人，但是这场火将顺着每一个反抗领主的人的心像远处蔓延，它火光烛天，连高高在上的人间之神都无法阻挡它的存在。

在【奇异博士】的魔法传送阵中，布鲁斯手里的那枚通讯器也在时间线的自我保护下渐渐消散。布鲁斯看着空无一物的掌心，他和那场火隔着很远的距离，但布鲁斯却感到那熊熊烈火就在他身边燃烧，灼热得让人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