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走出那间门房间门前，【卡尔】的话依然在她耳边回荡。

“【戴安娜】，等拿到那颗宝石，我们就成功了。”新婚的女人抚摸着她的衣摆，她手上的钻石像是恶魔的眼泪，“我会杀死狂笑的。”微笑着的妻子在讨论杀死她丈夫的方法。

现在，【卡尔】和那个伪装成灰蝙蝠的疯子站在一起，他们交换了手里的戒指。在神父的见证下，他们互相许诺。

“【卡尔·艾尔】，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无论……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杀死他，【戴安娜】。”【卡尔】将狂笑带回来的第一晚，她就对【戴安娜】布置了新的秘密任务，她严肃地说道，“只有杀死狂笑，正义领主才能继续统治这个世界。”

“我愿意。”新娘微微勾起唇角，她浅蓝色的双眼宛如毫无生气的钻石，在做出承诺时也没有一丝波动。

而狂笑，【戴安娜】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这个从不掩饰自己把世界当成一场游戏的男人牵起自己妻子的手，在上面烙下了一个象征着“爱与责任”的吻。也只有他知道，当他用嘴唇触碰【卡尔】细腻的手背上对方不易察觉的一丝僵硬。

【卡尔】立刻抽回了手，她不着痕迹地将手放在了后背，像是想要擦拭掉那令人恶心却灼热的触感。

“【布鲁斯·韦恩】，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无论……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我愿意。”他两眼弯弯，笑容灿烂，就像孩子收到了一个完美的礼物那样高兴。

紧接着，就是交换亲吻的环节了。

【戴安娜】移开目光，在那对合法的夫妻的吻里，只会有冰冷的利益和疯子的乐趣在里面流淌。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幸福与爱。

一个红色的气球慢悠悠地从【戴安娜】面前闪过，【戴安娜】扭过头去，那个小女孩手里面拿着新发下来的冰淇淋，她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心爱的气球已经飘走了。小孩的喜爱来得快去得也快，持续不了多长时间门。

而那个红色的气球也朝高处飞去，这次，没有人拉住它。

“砰——”

两边藏着的气球一起从栏杆里面朝外涌了出来，各色的气球拥挤在一起，共同朝他们头顶的那片蓝天飞去。等到【戴安娜】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那个红色的气球已经失去了踪影。

没有人在意那个气球，民众欢呼着他们即将到来的和平，小女孩高兴地咬下一口她手里的冰淇淋。领主超人的小队维护着现场的治安，格兰特拿起对讲机和在另一边工作的【达米安】说着需要注意的人。

那对成为伴侣的新人面对着众人，他们牵着手，向民众展示着他们打败了战争的“爱情”。

一个个气球飘在他们头顶，连着【戴安娜】的那声叹息一起消失在了这里。

旁边的摄像头记录着这幕，他们将正义领主和反抗军首领的结婚现场直播到这个世界上的每个地方。哪怕没有在一区，这个世界上所有民众的目光都看向了这场婚礼。

从治疗舱里挣扎着爬起来的那个男人也是。

他藏在了一个远离人海的秘密基地之中。基地昏暗的灯光照亮了蝙蝠电脑屏幕上那个亲吻在一起的两个人影，用拐杖支撑着自己行走的男人缓慢地朝桌子靠近，踉跄地扑到了桌子旁。

他咳出一口鲜血，他实在是伤的太重了。毫不在意地用绷带擦了擦手心的血，男人抬起头，他钢蓝色的眼睛看向屏幕，直播的画面已经从那个假的“灰蝙蝠”和【卡尔】身上移开了。摄像机对准天空上数不清的气球，但屏幕前的灰蝙蝠一点也不想看到这些气球。

他颤颤巍巍地捡起拐杖，灰蝙蝠一步步朝蝙蝠战机走去。

他不能输，灰蝙蝠知道，他必须赢。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获得胜利，【卡尔】已经和平行世界的疯子举办了婚姻，他们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打倒他，但他偏偏不能认输。那个疯子的情报浮现在灰蝙蝠充满血丝的眼底，他为什么不……

漫无边际的愤怒与悲伤占据了他的内心，这个伤痕累累的男人扭过头，最后看了一眼站在正中间门、双手虚扶着旁边的男人、嘴角朝周围的民众露出微笑的女人。

她在微笑，灰蝙蝠想。自从正义领主成立之后，【卡尔】就很少露出如此温柔的笑。她会对那些反抗她的人给予冷笑和嘲笑，但唯独那个美如幻影的笑，那曾是灰蝙蝠的特权。

有那么几个夜晚，灰蝙蝠会梦到这样的场景。他会拉起克拉拉的手，扶住她纤细但依旧有力的腰肢，在众人的欢呼下，他会俯下身，亲吻他曾梦寐以求的那抹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