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五条律低下头，伸手握住林佟的双手，闭上眼睛将额头与林佟相处，浓密而雪白的睫毛在脸颊上落下一小片阴影，声音无比低柔：

“我会想念你的，佟。”

林佟睁着眼睛，没有错过面前男人脸上的任何一点表情。五条律的脸上没有多少悲伤，至少林佟没有看出来，他感到自己的手被裹在手心里，紧紧地握了两下。接着，五条律直起了身，朝林佟很温柔地笑了一下，放开了他的双手。

他的姿态似乎是在向林佟说，他可以放心离开。

林佟被他柔和的眼神注视着，内心的不安渐渐消退，他手上一闪，从空间中拿出完善过后的时空跳转仪器，抬步向不远处的空地走了几步。

他一步三回头，像是出门前要再看一眼家长的小孩子，每每回头与五条律对上视线时，对方都会朝他安慰般地一点头，嘴角始终啜着柔和的笑容。

林佟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他站在离五条律十步远的地方，朝对方轻轻微笑了一下：“再见，五条大人。”

在逐渐亮起的幽蓝光芒之中，五条律深深凝视林佟的面孔，仿佛要把他的每一丝表情都深深刻入心底一般。

半响后，他弯起眼睛，像是一个送孩子出门的长辈，温和地说：

“一路顺风。”

林佟看着他眼角一丝温和的笑纹，虽然五条律只是他人生中的一个过客，但他却莫名觉得，自己一定会一直记得这个人。

他缓缓闭上眼睛，耳边是空间高速震动的翁鸣声，几息之后，他的身影骤然消失在了空气中。

第71章 命运齿轮

等到林佟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已经来到了时空的乱流层。

四周漆黑的空间之中快速流转着奇异的光芒，林佟悬浮在中间，慢慢移过视线，看到了不远处散发着洁白光芒的地方。

那里便是时空的通路，林佟凝视着那个光点，缓缓眯起眼睛。他不知道通路的另一头会是什么，也许会是星际世界，也或许是另一个时空的锚点。

不管怎么样，要先试试再说。

林佟虽然有些犹豫，却向那个方向迈出了一步。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巨力突然从他的身后袭来，如狂暴的海啸般席卷了林佟，将他裹挟其中，猝然向与光端相反的方向拉去。

林佟只来得及睁大眼睛，到眼前一片刺眼的亮光，脑中泛起一阵熟悉的眩晕，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有几分钟，林佟感到自己的双脚踏上地面。

他睁开眼，猝然对上了一双湛蓝的眼眸。

那双眼睛如天空不断延伸一般，从虹膜到瞳孔都是夹杂着细碎星光、令人连声赞叹的浓郁蔚蓝。

更另一双眼睛比，这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美得更具有攻击性。

林佟看着这双眼睛，第一时间认出了眼睛的主人，心中猛地涌出惊喜。

“……悟。”

他低声叫出对方的名字，下意识地微笑起来。

接着他唇角的微笑猛地一滞，心底冒出疑问，五条悟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的第一个反应是地开视线，想确认周边的情况。然而在这个瞬间，他的下颌骤然被扣住，无法移动分毫。

“……抓住你了。”

男人低沉中带着一点喑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林佟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这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面前人的神情。

五条悟凝视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在极为苍白的皮肤上，六眼下的一点青黑格外得明显。

他的紧紧盯着林佟的脸，仿佛在确认他是否真的存在一般，视线宛若实质。

林佟感到扣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有点太用力，被捏得有点疼，下意识地皱起眉：“……痛。”

听到他的声音，眼前人的神情一变，似乎这才清醒过来，视线在林佟脸上一顿，手上的力度缓缓松开。

林佟见状松了口气，然而他这口气还没完全松下去，就看见五条悟伸出手，抄起了什么东西，另一只手将他的手臂向后一撇，动作利落地将他的双手反绑在了身后。

“！”

林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对方的动作太快，他完全来不及反应就已经无法动弹。他不可置信地抬头想去看五条悟，却被对方一把扯到身前抱进怀里，咒术师的两条手臂像铁链一样紧紧箍住他的身体。林佟毫无还手之力，感觉手臂被勒地生疼，整个人都要被揉碎在五条悟怀里。

林佟不知所措，眼神越过五条悟的肩膀看清了他们所出的环境。

他们在一处密闭的空间内，地上四处散落着各种零件，林佟看到一旁眼熟的一系列工具箱，登时反应过来他们在哪里——这里是他为禅院姐妹购置的公寓下的车库，也是他以前的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