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时间还早，齐木翻了个身正想继续睡个回笼觉时，发现身边一大半床位都空了出来。看了看时间，才六点多七点不到，心美起得比他还早——她真的有在睡觉吗？

想到心美可能一夜无眠，齐木也无法继续睡下去了，翻了个身下了床。

洗漱完下楼，正好见心美穿着围裙在厨房忙活，外面天才蒙蒙亮，她就已经来来回回地忙碌得像是要准备一场盛大的晚宴。齐木过去，她手边已经放好了好几份咖啡果冻，手头上还在做着一份蛋糕。

“楠雄怎么起得这么早，我才刚开始做蛋糕。”

心美一见齐木过来，便冲他笑道。只是这个笑没有了往日的活力和迷人……因为她的脸色，真的不太好。

她的嘴唇十分苍白，眼睛下出现了难得一见的眼袋。齐木差点被她这副样子吓到。

「她昨晚一定没有睡好。」

“要吃一点吗，我刚上的奶油。”齐木没有反应还盯着她的脸看的行为，让心美觉得有些无措，她又何尝不知道她现在是有多么狼狈呢，“吃……吗？”

那只想要递勺子给齐木的手，硬是伸了一半后又停了下来。心美发现她居然已经底气不足到、连拿匙羹给齐木吃一口东西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会开始害怕。

「楠雄……会想要吃吗？」

齐木直截了当地拿过手指，端起一碟咖啡果冻就吃了一大口。

心美一愣。

看着她这样的反应，齐木忍不住在心里长叹一口气。

「我怎么可能会不吃……我到底是做了些什么让你最近变得这么不对劲？」

心美的反常表现，让齐木不敢轻易出言，根本没尝清口中咖啡果冻的味道就咽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囫囵吞枣的缘故，他觉得咖啡果冻一点甜味都没有。

「这下了安心了吗？」

他抬头继续看着心美，希望能看见她焦虑的面容缓和一些。

「真好，他吃了。」

心美松了口气，齐木吃了她的咖啡果冻，说明他俩之间还处于有话能好好说的地步、不是不可挽回的，可……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头一阵眩晕，心美皱了皱眉，迷迷糊糊地记起她好像根本就没放糖。

“没有加糖……我怎么会没有加糖。”原本看起来放松了一点的神经，马上又紧张了起来，她自言自语似的念叨道，“我真是笨蛋……没吃早餐怎么能马上吃咖啡果冻……

“不要吃了，你不要吃了。”

念念叨叨着，她就伸手要去收齐木的盘子，丝毫不管齐木的意愿，强制地拿走齐木手里的叉子，端起装有无糖咖啡果冻的瓷盘就要拿去倒掉。她的动作又快又坚决，让齐木很是意外，根本不知如何反应。

「这个反常的状态……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她昨晚一整夜没睡。」

刚端起盘子转身走了没两步，心美感到眼前的视线一黑。她透支完了体内剩余不多的所有能量，在那瞬间倒下。

齐木看着她端着盘子的手松开、无力地垂下，这个瞬间在超能力者的眼里能被放慢十倍甚至一百倍。直到瓷盘碎落一地，那清脆的响声随即传开、这才将呆住的齐木拉了回来。

「心美！」

明明只相隔两步，齐木还是用了瞬间移动，以比光还快的速度来到了她身边，并使她准确无误地倒在了自己的怀里。

「心美，心美？」

晕眩，黑暗。这样的状态持续了有大概五秒之久，理智渐渐回来后，心美清楚地听到了齐木传给她的心声，当她睁开眼睛看见自己倒在丈夫怀里、眼前又是丈夫急切又关怀的神情时，她终于忍不住地伸手搂紧了齐木的脖子。

“呜……楠雄，对不起。”她把脸埋在齐木颈间，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从眼眶涌出，一滴一滴地往下掉，“我什么都做不好，对不起，对不起……”

「这样连我自己都讨厌的‘自己’，一定也很惹楠雄的讨厌吧。」

这段时间来她积攒了太多莫名其妙的压力，自己给了自己太多的精神负担。她把什么事情都搞得一团糟，还让丈夫越来越讨厌自己。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断地拍着心美的背想要安抚她的情绪，但心美的眼泪却始终流个不停。听着她的抽泣声，齐木感到自己的心被狠狠地绞紧了一下，恍惚间甚至有遭遇世界末日般的虚脱感。

「我永远不会讨厌你啊。为什么要这么想？」

「还是说我已经不合格到连这点安全感都无法给你了吗，那也应该是你来讨厌这样不合格的我才对吧。」

心疼，不知道该如何描绘的疼。这是齐木出生以来第一次切身实际、还如此深刻地体会这种心绞痛的感觉，不是身体器官伤得不适，就是……疼的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