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沉默。

在你机关枪似的“哒哒哒”地表白时，散兵不知什么时候把帽子往下盖了盖，盖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留下一截看不出情绪的下巴。

你绞着衣角等待许久，或许是许久，又或许不过几分钟，但你是觉得仿佛已然过去半小时，你已经不想再等。

“大人？”你倾身向前，谨慎地开口，“你还好吗？”

“这时候该问这个吗？”散兵伸手抬起帽子，面上一片冷静，如果他的皮肤没有泛着微微的红色的话。

“因为你一直没有反应，所以……”

“你的意愿呢？”散兵问你，那语气听来颇为理直气壮，“光说喜欢我，所以你想怎么做？”

啊这，这时候该问这个吗？

“这个，我也还不知道，所以想先问问你对我是怎么想的。”问题被你抛了回去。

说来也是，散兵看起来确实不像是会直白坦言的人，会说实话，但怎么说可就不一定了。

可哪怕会让他感到为难，你也不能放过他，反正你也还觉得他这样怪可爱的。

双颊的微红色，是因为你的告白害羞了吗？可爱，不过他就算什么也不做也够可爱的。

啊，你以前有这样吗？滤镜加得这么快的？

正当你专心打量着散兵的五官顺带等他回复时，一双手轻轻捂住你的眼睛，你听散兵有些生气地说：“你倒是看得专注。”

不过有从中听出害羞的你并不慌乱，你大着胆子抓住散兵的手往下拿，而后你低下身子向他凑得更近些，微仰着头、语气无比认真地又向他表白了一次：

“我喜欢你，阿散。”

“是想和你永远在一起的喜欢，是想和你度过接下来的所有时间的喜欢，是想和你尝试许多世界上的新奇事的喜欢，是想和你做最亲密的接触的喜欢。”

“所以，你呢，你愿意和我走向那样的未来吗？”

“我知道”，你微微笑起，“你并不擅长回答这种问题。”

“可我希望你能先回答这个问题，然后我们再进行下一步，不过现在看来，或许我应该选择把下一步提前。”

“唉，也对，那样对你才公平。”

自你再度表白起便宛如陷入时停状态的散兵动了，他抓住你的手腕，面色不善地看向你，“又在自说自话了，什么下一步？”

你毫不介意他的动作，整个人不合时宜地有些慵懒闲散下来。你笑得很淡，“大人，我不是说过我也是魔女吗？”

“其实我没打算这么提前的，其实我以为今天不会谈到这一步的，可谁让我越说越明白我是真喜欢你，也就顺势全说了。”

“说重点。”见不得你这谜语人模样的散兵戳戳你的额头。

你被他戳得一笑，脑袋往后仰去，视线移到顶端的木板上，“大人，我啊，不只有现在这般形态哦。”

“魔女态的我完全是另一副样子哦，会吓到很多人类的可怕样子，或许也会吓到你，虽然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

“那样子的我啊，可比我现在这小身板大得多，几乎完全看不出人类的样子，外貌和现在这样子的我可以说是大相径庭。”

“如果你在不知道的时候偶然遇见那样的我，应该会把我当做怪物杀掉吧。”虽然你打不过我，但这就没必要说了。

“你本来就不是人类”。

散兵站起身走向你，他单膝抵在你的椅子边缘，抓着你手腕的那只手牢牢地定在一旁的木桌上。

他低头看着你，虽然带有嫌麻烦的语气，但你听得出他其实是在安慰你，“何必在意那种事？”

“何况，根本就不会有那种如果”，他伸手抚上你的脸，“不要用不存在的事物吓唬自己，你可不是这么多愁善感的家伙。”

闭上眼睛，你主动往散兵的掌心靠了靠，哈哈，果然好凉，“大人，谢谢。”

散兵并不排斥你的亲近，他只是愣了那么一会儿。回过神来后，你已经重新坐好，你们之间的姿势更显得像是他要逼迫你做什么了。

他抿着唇退了回去，也放开了你的手。他的手肘靠放至身侧的桌上，手背轻托起下巴，“让我看吧，你所说的下一步就是这个吧？”

“好啊。”

“可是大人，要变成那样的我的话，在璃月港可不行，会引起七星的注意的，甚至是岩神的注意。”

“那就明天”，散兵说，“明天，我也会给你回答。”

“好的，大人。”你嘿嘿一笑，然后突然想起什么，犹豫片刻后你还是出声问道：

“唔，大人，我还想问下，今晚我要怎么睡？”

“睡床，怎么？不愿意？”散兵挑挑眉，他的嘴角似乎有上扬那么零点几度，“不知道是谁刚刚说了好一大堆情情爱爱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