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样吗。”

认清不可能所以放弃、放弃了所以无所谓。

得知这一层逻辑后，唯又有些为倾奇者感到伤心了，虽然她也知道自己不该伤心，毕竟导致这种情况的直接原因就是她自己。

“唯，你不用觉得自己有错。”流浪者读出唯心中所想，他浅笑着握住她的手，“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难道你还能违背内心地答应他吗？”

“那样可就变成欺骗了，会让事情变得比现在糟糕许多哦。”说着流浪者收紧手中的力道，面上的表情也变为虚假的微笑，“我们会都不好过，那家伙也会很快就承受不住。”

“好了好了！没有那种可能性！”唯赶紧拍拍流浪者的脸，拍掉他的三人行设想，并且还心有余悸地表示：“你刚刚的表情真的好恐怖，我现在是不想搞也不敢搞啦。”

不过见唯还笑得出来的样子，流浪者知道她其实也没多害怕，而且恐怕还在为之暗喜，说不定她还又要说他刚刚的样子有多难得、有多好看了。

“这次的时间要比之前长很多”，流浪者提到梦境时限的事，“唯，是你做了什么吗？”

“唔，这次节省了能耗？”唯不确定地猜测说，但是，“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啦。”

“只是你走后，我就一直想着一定要等你回来了再醒，考虑到我的魔女特性，可能这个也有影响？”

“或者纳西妲送我的木雕也。”

“好，我知道了。”流浪者站起身来拍拍唯的肩膀说，“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和倾奇者聊聊之后的计划。”

“聊完我们就出去吧，我们总不可能还要占着他的那张床。”

“嗯。”唯点点头，并嘱咐流浪者说：“你这次不要再那么针对他了啊，我白天才拒绝了他，我不想看他更难受。”

“好好好”，流浪者微笑着连声应下，“我也不至于那么不近人情。”

“怎么？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做什么？难道你还不够了解我的人情味吗？”

“是是是……”

等流浪者和倾奇者聊完，唯和流浪者按计划与倾奇者挥别，一同离开了那间屋子。

他们打算之后去踏鞴砂随便走走，顺便等待梦醒，如果他们整晚都不醒，那就再论。

而在两人走后，倾奇者立在窗边目送了他们离开，直至那两道背影彻底融入夜色，他才收回留恋的目光，脚步落寞地走进卧室里躺下。

流浪者从丹羽那里回来后，唯和他的那些悄悄话，倾奇者不是一点儿也没听到，而是不仅听到了，还因为无可抑制的在意所以听到了很多。

哈哈，那些话倒是比看见流浪者亲唯更加令倾奇者难受了，还难受得他暂时无法调解。

原来真的是情侣啊，倾奇者这时才真正认可这一点，因为好像只有情侣才会那样说话吧？

虽然他也就只近距离观察过唯和流浪者这么一对情侣，但在人类社会生存数月进而养成的直觉告诉他，那样就叫做热恋期啊，反正是他这个外人最不能插手的时候……

真是令他讨厌，令他烦心。

既然事情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又要让唯来到他的身边？为什么又要给予了再夺走？为什么他又是那个次品？

为什么……为什么他又是不被选择的那一个？

这样的思绪一时间迅速侵占倾奇者的大脑，它们仿佛是根植于这具人偶之身的本性，可那些过往的美好记忆也不可能在此刻就完全隐身而去。

「希望你能越来越好。」

所以唯一直都好好保护着他，想要给他足够安全和健康的成长环境，是这样的对吧？

「希望你能拥有一个稳定的自我。」

所以唯一直都好好教导着他，想要助他形成足够完善和强大的内心，是这样的对吧？

「希望你能不轻易被外物所破坏。」

所以唯一直都好好锻炼着他，想要让他，想要让他足够坚强、足够信任自我，不至于面对这种挫折就无可奈何、质疑自己……

所以，倾奇者用力拍拍自己的脑袋，他想把那些烦人的、杂七杂八的贬低的话语通通给拍出去。

“我其实很棒的”，他这么告诉自己说，“我才没有那么糟糕。”

“喜欢我的人有很多，唯也喜欢我，只是她对我没有那种喜欢而已”，他抱住床上变得多余的那个枕头，开始自言自语地调节自己，“而就算没有人喜欢我，我也没必要讨厌自己。”

“因为讨厌只会带来难受”，唯曾经这么告诉他过，“而既然难受，那为什么不试着喜欢自己？”

“自己的喜欢怎么就不是喜欢？”

「自己的喜欢才是最重要的喜欢。」

「过去的我也曾觉得没有人喜欢我，甚至为此生出过无数次死亡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