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安静吃饭的样子似乎让散兵甚为惊讶，他尝了一口菜，然后还是不太理解地问你：“是不好吃吗？”

“没有”，你摇摇头，“很好吃。我只是觉得自己之前花钱是不是太大手大脚了。”

像是没想到你这反应，散兵愣了一下，然后哈哈笑出声，“居然是在为这种事困扰？你是又在反省自己了？”

“因为确实是有些大手大脚嘛！”虽然是事实，但真被人说出来时你还是忍不住想辩驳一下，“明明也没有处于多安稳的处境，在钱这方面却是有些放纵了。”

散兵对此不置可否。

“阿散，我们总有一天会离开愚人众的吧。”你以笃定的语气说，“我认为、单就我看到的，我认为你并不喜欢这个组织，认为你并不会把自己的人生全放在这里。”

“反正我不喜欢”，你紧跟着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女皇的最终目标我不清楚，只觉得那很危险。其他执行官也很危险，就像你说的，都是疯子。”

“女皇只是暂时把他们用利益拴住了而已吧。”

“继续说”，散兵半撑着脑袋目光审视地看着你，“你想做什么？还是说，已经做了什么？”

“我让瞳负责在各国购置房产，为了那个我们会离开愚人众的未来，现在只是买地选址阶段，装修会另说。用的身份都是另办的，没有和我们的愚人众身份扯上关系。”

“你、什么时候开始的？”

“离开稻妻后就开始慢慢进行了。”

散兵的眼睛睁大了些，“那时候就？还一点信息也没透露给我过，唯你没问题吧？不对，你是怎么想的？！”

“因为不可能和你分开啊”，你理所当然地回复说，这次换你不理解散兵的反应了，“我当然要把我们的未来放在一起考虑了。”

下意识地偏过头伸手挡住嘴，散兵避开了你的注视，他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默默牵住你的手，又犹豫上一两分钟后才缓缓开口道：

“谢谢。”

“啊？！”你震惊，“你、你对我说什么？！”

“啧，已经听见了就别给我装傻！”他敲敲你的脑袋。

“为什么这时候要敲我的头啊！”

“怕你脑子不清醒说出些胡话来。”散兵很自然地接下你的话，然后给你的嘴边夹来一筷子菜，“快吃快吃，再不吃就凉了。”

明明只有我会这么在乎这个吧，虽然是这么想，你还是吃下了散兵给你夹的那些菜。

被投喂什么的，你莫名感觉有点羞耻。

散兵却是来劲了，“看你这心不在焉的样子，自己吃怕是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

所以这就能让他继续喂你饭直到你吃完吗？

与散兵在一起的日子，比你想象的要快乐得多、也要有趣得多。你本来以为这可能会是一潭需要你主动且反复搅动的死水，没想到是你刻板印象了。

散兵并不是只会被动接受，他也会乐意给你带来许多正面反馈，乐意给你带来一些新奇体验。

他好像，真的挺喜欢你的。

可是你呢，你对他的喜欢真的有那么真吗？真的值得他为你做的那些事吗？

虽然嘴上已经把爱说出口，但事实上你压根就不知道那玩意儿到底是怎样的。

因为你从来都没有亲眼看见过、没有真正相信过，你只看见过许多个破碎的家庭，看见过无数次父母间的争吵。

你问过几次你的母亲，离婚前也好、再婚后也罢，你从来没有从她口中得到过想要的答案，没有听见爱，你只听见了多重条件压迫下而导致的迫不得已。

而你的眼睛又反复目睹着那些强撑下去的家庭，看的最多的自然又是你自己的。

是你太理想化了吗？是你太过天真了吗？你不知道，不过你确实是因此而从小到大就没相信过爱情的真实存在，或者说是没找到过能让你证实它的存在的实据。

但如今你已经踏入进这片领域了，相不相信或许也没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又开始害怕了，害怕这条以往就令你忌惮、令你自动回避的看不清前方的路。

你真的有喜欢散兵到非要和他在一起的地步吗？你真的能够处理那些可能迎来破碎的未来吗？你真的、真的能够正常地和他走下去吗？

你会不会表现得很奇怪，会不会表现得不正常，会不会有某些人因此对散兵说上什么，让你们的关系走向特别糟糕的方向……

散兵越是对你好，你就越是这样怀疑自己，完全是你对自我的精神折磨。

你也知道自己这样是错的、是无事生事，可你就是按压不住脑中这些不断冒出的想法，按耐不住心中对于爱情的潜意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