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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明瑜本以为那陆员外再恼怒,也不过是打了他们五十板子，也不曾赶出府去，想来应该还是有些良知的。

他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陆员外之所以留着他们俩的命,并非是顾念主仆之情，竟是想将他们卖去苦寒之地做矿奴！

“这位大侠！小的们给您磕头了！求求大侠，救救我们吧！我们真的没有勾结外贼偷盗府里的宝物啊！看管不利被员外打了板子我们都认了,可虽说矿奴、家奴都是奴,那地方却不是人去的啊！我等并不怕死，只是员外说了，要将我二人一家子都卖去矿上,从此一家老小生不如死，求大侠搭救！我二人当牛做马，无所不应！只要不是送去做矿奴,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你们的家人,如今都在何处？”明瑜沉着脸问道。

“员外说等过了年再发卖我们,因此,我二人的家人，如今都还在城西的庄子上,并不曾圈到府里。”这是陆平和陆升现在最庆幸的一件事了。

平心而论,他们都是陆家的家生子，陆员外的亲爷爷当家的时候,他们就是陆家的仆役了,只不过当时陆家只是乡下的土财主,如今却是连皇宫里的贤妃娘娘都是他们家的亲戚，虽然是远房的，但也足以让陆平和陆升这样世代为奴的恐惧到不敢逃走了。

如果不是陆员外狠心绝情，要将他们全家送去做矿奴的话，陆平和陆升挨了这顿打也不可能生出背叛的心思的，毕竟，做熟不做生，当谁家的奴才不是当奴才呢？

只是，这次他们弄丢了陆员外花了一千多两银子置办的新年贺礼，年节下什么都贵，临时置办不说来不及，即便能找到合适的，荷包也要大大地出一番血，陆员外找不着贼，自然疑心是看守库房的勾结外贼偷盗了去。

陆平和陆升看着明瑜阴沉的表情，心中不由忐忑，关于游侠的那些传说，他们也只是从市井百姓和说书的口中听到过一些，其实并不了解游侠，又担心明瑜万一痛恨陆员外的狠毒，一不做二不休将陆员外全家杀了，那他们这些家奴可就惨了。

这般主人家中发生过灭门惨案的家奴，按朝廷律法，一律都要先送官过堂，即便被判无罪，少说也要在大牢之中吃上几个月的苦头，板子是少不了的，他们这样的成年男子不过是吃些皮肉吃苦，家中老弱妇孺怕是根本撑不到无罪释放的那一天……

左右都是死，陆平和陆升一时间面色惨白，不知前路何在。

没想到明瑜却突然开口问他们家人所在的庄子距离钧州城有多远。

“不远不远，出了南门，再往南边儿走一个时辰就到了，若是有驴车更快些。”

“好！那陆员外不是冤枉你们勾结外贼吗？左右也是担了这个恶名，索性便做他一场大的！”明瑜冷笑一声，“我带你们离开这里，去救你们的家人都是小事，不值一提，只是，你们想过没有？你们尚是奴籍，一旦出逃，陆员外报官，你们这一生要么不被抓，若是被官府抓获，便只能送去挖矿了。”

“求大侠指点小民一条生路！”陆平和陆升本以为逃出陆府，全家人就能捡回一条命了，没想到竟然忘了奴籍这么要命的事！

明瑜说得对，他们都是陆家世代家奴，要真敢逃走，陆员外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动手，只要派人去官府报官，他们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更何况，他们是奴籍，也没有户籍册子，即便逃出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拖家带口的，不说日常吃喝，如今外面冰天雪地的，没有落脚之地，身上也没多少银钱，有也不敢去花，在外面又能坚持多久呢？

“如今你们也是走投无路了，既然如此，我便指点你们一条出路，这钧州城外，翻过三座山，便是一处叫做花果山的所在，那里人烟罕至，别说只有你们两家人了，便是数万大军，藏进山中也是无人能知。你们若愿意，便与我们一同去那花果山，实不相瞒，我兄弟也算是那花果山的大王，有他庇护，山中贼寇无有敢侵扰你们的，只是山中日子清苦，你们……”

“我们愿意！愿意的！只求大侠搭救！我等来势愿结草衔环，报答大侠救命之恩！”陆平和陆升闻言大喜，他们最怕的便是被官府抓到，至于山中日子清苦？只要一家人能安安稳稳地活着？当个无名无姓的山民，总好过被陆员外卖去做矿奴，过那生不如死的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