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伊的脑子一阵轰鸣，过于惊人的真相让她一下子产生了种世界颠倒的混乱感，“你说什么？”

“你没有听错……”

间桐雁夜愤怒道：“间桐家的秘术就是这般残忍肮脏，我早些年也是因为受不了这样才会离开间桐家的……为了把樱从间桐脏砚的手里夺回，我和他做了交易，只要我能赢下圣杯战争，我就能用圣杯把樱夺回来。”

“……那要是输了呢？”

“……”

“输了，就算你侥幸被其他的御主和从者放过，身体的刻印虫也会逼死你。”

莱伊并非是想咄咄逼人，只是觉得很悲伤，“你死了，樱的命运也没法改写，你明明已经看到了这个女孩的惨状了，却将真相隐瞒于心，一意孤行地将她的命运堵在了你自己的能力上。”

莱伊语气轻轻的，但每个音节都重重地打在了间桐雁夜的心上。

“你很自信你能赢下圣杯战争，夺回樱吗？”

“……”

“为什么不早点去求救呢？”

莱伊疑惑，“这世界上，并非只有你一个人关心樱吧？”

“你是说，远坂时辰？”

间桐雁夜讽刺道：“连自己女儿都不要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去关心樱的生死！”

莱伊没见过远坂时臣，心里也确实因为他将女儿过继给别家这样的举动而反感，但是——

“你没有将樱的现状告诉她的家人，相当于是潜意识在定性他们帮不上忙，所以你连他们可能赎罪的机会都给否定了，你这傲慢的偏见……樱要真的因为你一人得救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若是她的命运无法改写，你毫无疑问也是罪人之一。”

间桐雁夜是善良的，但是他所背负的东西远超他一个人所能承受的极限，要莱伊来评价的话……

两个字——愚蠢。

间桐雁夜不说话了，他陷入了沉思，表情复杂，思考时，额头上皮下的虫子在蠕动，间桐雁夜开始痛叫着捂着脑袋。

“……真是的，我干嘛跟一个病人认真呢。”

莱伊她刚刚的话还是说早了，把肉/体供奉给虫子的人相当于切断了自主思考的能力，还是先把他治好再说吧。

“好了，躺下。我刚刚说的，等你身体好转了，再慢慢去想吧。”

“不，比起我，先救樱。”

“早在你睡着说梦话的时候我就已经治好她了，不过也只是治好了身体而已。”

……心理上的病，估计得花好长的时间去慢慢治愈。

“……治好了？”

间桐雁夜表情震惊，他现在只想跑到樱身边去看看是不是那样，“让我看看！樱！”

“躺下！”

莱伊用了重音，医生最讨厌不听话的病人了。

“我……”

间桐雁夜还想挣扎。

“哦？”

莱伊的眼珠子瞪的圆圆的，危险的气息外泄。

“……”

间桐雁夜乖乖躺在了手术台上。

在莱伊开始进行手术的准备工作时，间桐雁夜侧过脑袋，想看看樱，但视野被一堆的医疗仪器给挡住了，无法安心的他试图从莱伊身上解惑。

“刻印虫

给人体的影响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消除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可以理解为我是专精治疗的魔术师，有着一些非常规的手段。”

莱伊边整理仪器，边回答间桐雁夜的问题。

……专精治疗？？

间桐雁夜回想起了莱伊在单手抱着樱的情况下，一刀秒了狂战士兰斯洛特的英姿，沉默了。

“对于樱，我用了较为特殊的方法把她身体里的刻印虫全都消除了，这方法见效快，也没有副作用，缺点是一段时间只能用一次，现在没法再用了。”

已经穿戴好手术卦的莱伊走到手术台边，冷光映照着她那白皙的肌肤有些病态，被口罩挡住的大半张脸只余那双看不出情绪的黑眸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所以，你身体里的东西，我需要用些常规手段取出。”

间桐雁夜总觉得自己在女人眼里不像是个正等着治疗的病人，而是一具正等待被解剖的死尸，遗言情不自禁地就道出——

“如果我无法再醒过来了，请告诉樱，我对不起她。”

从者的死去对御主本身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间桐雁夜能感觉的到身体里面的刻印虫正在加速地蚕食着他的肉/体，估计也受了家被偷了正恼羞成怒着的间桐脏砚的指令吧。

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就要撑不住了。

“可以拜托你……照顾樱吗……”

白炽灯下，莱伊将间桐雁夜身上的衣服剪开，俨然已经是一具瘦骨嶙峋的皮包骨了，他体内蠕动的刻印虫有些已经破开了苍白干巴的皮肤，冒出了头，和那双尖锐的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