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指望小傻子能自己想起来的郑允浩艰难的挤出几个字，前者这才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慌慌张张的往厨房跑，一边念叨着“喝水，喝水”，一边倒了满满一杯水，双手端着一溜小跑递给郑允浩。

郑允浩越咳越觉得嗓子发痒，这会看见水就像是沙漠里见到了水源的旅人一般，一把接过杯子几口就喝了个干干净净，这下才算是压住了继续咳嗽的欲望，于是也才有空注意到手里拿着的是蓝色小飞象的卡通水杯。

“这哪儿来的？”

“我，我的啊，”大概是从电视剧里学的，在中有模有样的伸手拍拍郑允浩的背，认真的给他解释，“这是，小飞象。”

郑允浩：……

麻痹。

郑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他站在这缓了一会，自觉是好了一些，于是抬腿准备回房间睡觉，在中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一脸担心的问：

“你、你……生病了么？”

“生病，要吃药的。”

提起药这一茬，郑允浩才想起白天秘书送来的那些药他都丢在了办公室，至于家里，就算真有，估计也是过期了好几年的那种，于是他不耐烦的摆手道：“家里没买药，明天再说，睡你的觉去。”

在中“呀”了一声，像是还想说话，但是胆怯却更多一些，于是垂头看着脚尖，小小声的应：“喔，喔，知道的。”

他拖沓着步子往楼上爬，毛绒拖鞋踩在木质楼梯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这个动静明明不是第一次听了，但是郑允浩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听到耳中只觉得心烦意乱，心脏在胸腔里“扑通扑通”乱撞，像是敲错了的鼓点，胃里一阵一阵的翻着，脚下站都站不稳。

“小兔崽子，你给我轻一……”

郑允浩抬腿上楼，想要勒令在中轻一点，结果话还未说完，便一阵天旋地转，胸闷气短之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在中被“砰”的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吓得够呛，手紧紧的抓着楼梯栏杆，好一会才转身往回跑，匆匆忙忙的跳下最后一阶台阶后，就看见郑允浩仰面朝天倒在地板上，双眼紧紧地闭着。

“啊！”

在中低而短促的叫了一声，突然愣在了原地。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此情此景有些眼熟，记忆里似乎也有过这样一段，有人倒在距离他几步之外的地面上，那人的身下有大片大片的红色液体蔓延开来，触目之下，满眼血污，有人在冷笑，有人在呻吟，有人在尖叫，还有人在他的耳边说话。

那个人说：

——你也配姓金？

——你这个杂种。

——你们都该死。

——全都去死。

……

“啊，啊！”

许许多多杂乱无章的片段涌进脑海里，在中尖叫着抱住自己的头，他觉得疼，脑袋像是要炸开一般，他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耳朵，慌不择路的想要逃开，他跑进房间里，把自己滚在被子里，用枕头按住脑袋，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那是谁？

那个倒在地上的人是谁？

他是死掉了么？

在中不敢去想，却又忍不住的问自己。

那郑允浩……也死了么？

这个模糊的认知让在中连可怕的回忆都暂时忘记了，他突然跳起来，像是小火车头一般冲出去，他跑得快极了，连拖鞋都跑丢了，最后赤着脚蹲在郑允浩的身边。

他有些害怕。

“不要，死掉。”

勉强从嗓子眼里憋出来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在中手足无措的揉了揉眼睛，想到郑允浩平时凶他的时候，说“哭什么哭”，于是吸吸鼻子，自言自语道：

“不、不……能哭。”

在中想着电视里演的样子，慢慢的伸手去摸郑允浩的胸口，他也记不清心具体到底是长在哪里，只胡乱的摸了一通，最后惊喜的“啊”了一声：

“还，还跳的！”

他哭丧的小脸终于舒展开来，收回手在自己的胸前也摸了摸。

也是跳的！

“是，生病了，”在在中简单的认知了，没有死掉，那一定就是生病了，才会变成这样，可是生病了应该躺在床上，怎么能躺在地上呢，在中有点着急，他大着胆子拍了拍郑允浩的脸，口中道，“起来……起来啊，不能……睡在，这里的。”

晕倒了也晕不安生的郑总：……

“要去……床上啊。”

在中焦急的拉着郑允浩的一条胳膊，想要拽他起来，结果没吃住劲儿，才拽起了上半身，手上一滑，郑允浩便又倒了回去，后脑勺磕在地板上发出“duang”的一声。

这下应该晕的更结实的郑总：……

“拉，不动呀，”在中有些苦恼的咬着手指甲，本来就转不快的脑袋运转了好一会，才回忆起郑允浩之前抱他的时候的姿势，“要……这样……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