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之下已经完全是体内爆出来的血液。

原本还算是灵动的紫瞳变得僵硬了起来，就好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与此时此刻潮木嘴角的笑容反差极大。

但实际上他现在连微笑都很艰难了。

“…你也被，教令院植入了那个机械卵？”

“毕竟，在教令院打过工嘛，被强迫的…”

是啊…鹿桦和潮木第一次见面，他就在教令院里当飞行车司机，学者们的脑袋里面被植入了机械卵，工作人员也不是不可能被植入啊。

所以潮木早就知道自己逃不过了，就算逃离包围圈，也抵御不了来自于须弥最高神明的狙击…他已经惹恼了那个邪神。

所以完全是无力回天吗…意识到这件事的鹿桦直接瘫坐在了潮木的旁边，这条阴暗的小巷子特别像是他第一次来这个提瓦特所蜷缩的那个，这一回他再次蜷缩在了这里。

不一样的绝望，不一样的悲伤。

“阿萨林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啊…”

‘…在愚人众地下基地，我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的时候，就看到了。’

原来阿萨林斯是在那个时候知道潮木的脑袋里面有机械卵的，到头来就只有鹿桦一个人跟个傻*一样，还天真的觉得自己能够拯救自己的朋友。

还回璃月？回个p的璃月啊！

“你个傻*，你又骗我，又骗我！你说过你会活下去的，你骗我三次了！！”

一边骂着，还在一边伸手怼着潮木的胳膊，一次比一次狠，骂的也是一次比一次狠，而潮木从始至终都在微笑着纵容鹿桦的行为，即便世界在他眼中越来越模糊。

“不会有第四次了…”

“你他妈的…你身上的债我还没全讨回来呢，你…”

……

其实最终的那一刻来的是那么的突然，鹿桦连话都还没说完，眼睁睁的看着潮木的脖子包括后脑在自己的面前直接炸裂，机械卵的爆炸甚至炸毁了他的肩膀，和那个生论派贤者一样。

大片爆炸出的血液溅的距离他极近的鹿桦满身，原本情绪还处于极度的失控中的鹿桦在这个时候反倒变得冷静下来了…

朋友在自己的面前被炸成碎块，也不知道此刻的他是冷静还是呆滞，反正他是已经直接双腿瘫软的站不起来了。

‘小呆瓜，鹿桦！你…你别这个样子啊，我都开始害怕了…’

“潮木，死了？”

‘…’

“死无全尸，脑袋直接被炸的粉碎，双肩断裂双臂掉落…好多血啊。”

‘…’

阿萨林斯现在真的有点害怕了，因为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模样的鹿桦…平静麻木的说着他眼前的一切，甚至细致入微的说出了潮木的死状。

完全是收到了巨大冲击之后的魔怔模样。

整个昏暗的巷子之中都升起了一层薄薄的雪舞，与血雾混杂，形成了一种极其怪诞的奶红色，蓝色的光芒星星点点的逸散，是潮木从体内迸发出的冰元素能量。

他腰上挂着的神之眼黯淡了…冰蓝色变成了死寂的灰白，鹿桦见证了它的诞生，也见证了它的终结。

耳钉里面传来了流浪者的慌乱声音。

“喂喂小蠢货，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蠢货…说的对，我确实是整个提瓦特最大的蠢货，原来做的一直都是无用功，还总是怀着能够拯救所有人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鹿桦最开始是真的觉得自己能够拯救这个一心赴死的人的，毕竟是认识了半年多的朋友，还是他来到提瓦特最先和他交上朋友的人。

虽然嘴上说着不关心渣滓嫌弃…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自己的这个朋友啊，鹿桦到现在统共也没几个好朋友啊！

“潮木，潮…木…”

……

流浪者最后还是通过耳钉的定位系统找到鹿桦的…这个地方他还挺记忆深刻，不就是与鹿桦初遇的那条巷子吗？他居然带着潮木逃到这里来了。

只是刚刚来到定位所在的地方，他就被眼前的血腥场面给完全震惊了，而更让他关心的是那个跪坐在地面上，眼神麻木的鹿桦。

鹿桦似乎是在看到流浪者的那一刻，整个人的情绪才开始再度流淌的。

“阿流…”

“小蠢货…我来了。”

“阿流！”

“呃？”

鹿桦整个人直接不管不顾的跑向了流浪者，然后…抱住了他，与此同时还有那崩溃的大哭声，他还真是看到了流浪者才有了可以肆意发泄心中情绪的港湾啊。

“阿流，潮…潮木，潮木他…他…”

鹿桦身上站着的血液玷污了流浪者的衣服，但流浪者并没有辜负他的信任，皱着眉紧紧的把他抱在了怀中，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