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汤姆里德尔BG]舌尖上的黑魔王+番外(6)
佩格不知道她在念什么,她只是觉得那样的声音太难过了。佩格垂下头,在老妇人浑浊的眼睛里看到一条白色的蛇,它有着湛蓝的眼睛。它垂下三角形的头颅,用细长猩红的舌头舔舐掉她眼角湿润的眼泪。
直到她的手颓然落下,同它一起坠落的,是她手心里早已泛黄的花束。而几乎在同一瞬,门口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佩格被惊到了,她应该快点离开,她不能被发现,但在离开之前,她犹豫了一下,衔住了地上掉落的那束花。
佩格钻进了阴影里,很快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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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格能够熟练地掌握这家孤儿院的每一个阴暗角落。除了那次没有经验被厨娘发现过之外,再也没有被抓住过。虽然她依然不擅长记路,但是她有蛇类灵敏的嗅觉,她能够分辨出汤姆的味道,她在他的身上吃过巧克力苹果酥胡萝卜蛋糕,所以他的身上也会沾染上甜品的甜腻的气息。
她在黑暗里穿行,蛇的视力很差,每一扇没有气息的门,还有那些没有温度的石柱,它们对她来说都没有区别,她向它们问路,它们也从不会回应。她记得他的气息,即使她不记得曲折的道路,无法辨认那些永远沉默的建筑物,但她总能凭借他的气息找到他,她总能回到那个男孩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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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术老师去世后,又有新的老师来接任。汤姆一开始还怀着一点期待,但是等到那个老头依然说着陈词滥调,用一代代传承下来的古旧笑话来诓骗他们。
“等你们背下它们,这些神奇的数字,你们就能够见到自己想见的人。无论是你的父母,还是亲人。”胖墩墩又矮小的老头这样说着,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发笑。
汤姆说,大人们总是用这样的把戏来哄骗小孩。
给他们一些虚无缥缈的盼望,用悬在天上的月亮来敷衍人、掌控人。他们总是这样,那些烦人的大人!他们总会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一样。他在狭窄又矮小的房间里走动,好像这里是他的演讲台,即使听众只有一条惯于走神的蛇。他也不知道,他有一天会用同样的手段去制服别人。
汤姆此时仍是孤儿院的汤姆,他讨厌西红柿,讨厌背圆周率,讨厌那些把他们当成小孩子一样哄骗的大人。他对未来一无所知,仍翘首期盼着,他不知道命运一直悬于他的头顶。
佩格的身体抽长了一些,也变得重了一些。她轻轻地缠绕在汤姆的脖子上,汤姆的声带因为说话震动着。她只感受着腹部的震动,而不去分辨汤姆说了什么,像是这样就能够触碰到他的愤怒。
愤怒是活的、有温度的,而蛇总会趋往温暖的地方。平常汤姆是不会让她这样做的,他总是包裹着阴沉的外壳,佩格觉得自己明明就缠绕在他的手臂上,但除了脉搏的跳动之外,她跟缠上了一根冰冷的石柱没有区别。
你在生气吗?佩格问。
没有。汤姆很快地冷静了下来,他抓住了佩格的身体,把她从自己的脖子上拖了下来,警告般地说,不许再上来。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我忘记了什么事情。佩格说。
那么这就是你爬到我脖子上来当一条超重的蛇皮围巾的原因吗?汤姆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显得很刻薄。
我觉得这件事应该和你有关。
房间里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连佩格窸窸窣窣的爬行声也没有了。佩格鲜少这么安静,汤姆想,总不至于是因为他提到了体重,所以刺伤了这位蛇姑娘可笑的自尊心。他觉得这太荒谬了,蛇为什么会有这样多余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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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佩格没有觉得汤姆的话冒犯到了她,准确来说,即使她生气了那么一小会,也会在下一个瞬间把它忘掉。
现在困扰她的是她到底忘记了什么。
她每天都会忘记很多事情,那些负面的、无用的情绪经常会直接从她的脑子里筛出去。她只用记住那些她觉得自己绝对不可以忘记的东西,她只需要坚定地贯彻它们,就足够了。
佩格的嗅觉很好,她盘在汤姆身上的时候闻到了几乎腐烂的花香味,于是她想起来了,突然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冲到了房间的角落,那里是她的聚宝盆,她总是把一些捡回来的无用的垃圾当成宝贝,塞在那里。
她从里面叼出了一朵花,花梗已经被折断了,她只能轻轻地咬住已经腐烂的花瓣。
她记得有人说,花是与爱相关的好的事物。她不懂得爱是什么,因为对方从未曾向她解释,但佩格觉得,她应该把好的东西都送给汤姆,这样他也许会高兴一些。
那朵早就腐败的花掉落在了汤姆的床上,花的汁液蹭到了床上,佩格突然就想到了一只手颓然坠落时的姿态,但她又想不起那只手的主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