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汤姆里德尔BG]舌尖上的黑魔王+番外(220)
银白的小蛇在光亮里有着明亮的质感,如同细碎的阳光微粒,柔软却又活泼。
斑纹蛇深深地凝视着她,佩格莉塔,它记忆里的佩格莉塔是永远住在春天和夏天的小孩。可现在她要远行,要走到秋天和冬天去了。雪人一样短暂易逝的女儿,只能生活一个季度的女儿。在季节告终的时候,你就会融化。
它的比它年龄更大一些的女儿,有着比它更悠长的生命。其他生物的寿命是线性的,从一端到另一端,而她活在一个首尾相衔的圆里,蛇咬住了自己的尾巴。佩格莉塔,你要长大,要修习爱,去爱人,去被爱。不错过四季之中的任何一个季节;你的爱总能够托住你,不让你下坠;你不会因为春天的花粉咳嗽丶不会畏惧酷暑丶不在秋日凋零丶不在冬日沉眠虚耗时间;你的生命永远完整丶健康;向着阳光盛开。*
斑纹蛇对佩格说:我就要冬眠了。
佩格有些奇怪,因为斑纹蛇以前冬眠的时候从来没有对她打过招呼。不过她兴致还是很高:很好啊!明年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你又是长大一岁的黄油曲奇了!她说:如果那个时候我有了手的话,我要在你睁开眼睛的时候为你热烈地鼓掌!
斑纹蛇缓慢地移动着自己的身体,它轻轻地靠在冻僵了的土壤上,好像那就是它的床铺。
你平常就是这样冬眠的吗?睡在路边就可以吗?不会被人不小心踩到吗?佩格问。
没关系的,冬眠的时候,我感觉不到痛。
但是你醒过来还是会痛吧!
佩格啊,像是我们族群里,大多数的蛇可能还是很幼小的蛇苗时就在严苛的寒冬里冻死了。剩下的蛇大半也会死於意外丶寄生虫丶或者是其他大型动物的捕猎。能够活到自然地死亡,是非常不容易丶非常幸运的事情。
死亡——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吗?佩格不理解,但她敏锐地察觉到斑纹蛇的状态并不好,她太笨拙了,围着它的身边转圈圈,她呼唤着斑纹蛇的名字,蛇都是没有名字的,可是佩格莉塔给它取了名字,它就是佩格莉塔独一无二的蛇,它会开导佩格莉塔,会在冬眠醒来之後,其他蛇都茫然无措的时候,抬起头看到在树杈上倒立的银白小蛇。不需要说话,只需要静静地等待——如果她看到了它,一定会高兴地摇晃着尾巴,比起蛇,更像是活泼的小狗一样:黄油曲奇!黄油曲奇!冬眠快乐!
你还在吗?佩格焦躁不安地在斑纹蛇旁边晃悠着:你看起来很痛苦。你觉得很痛吗?如果很痛的话我就用尾巴给你止痛。她的尾巴像是风扇一样扇动着,她不知道那些让斑纹蛇痛苦的东西是什麽,所以以为那些漫无目的潦倒的飞虫丶剩下的树絮,那些都是痛苦的化身。她威慑着它们,不让它们逼近黄油曲奇。
不是,不是这些虫子。
那它是什麽?是树叶落下吗?
不是,不是,佩格,不是树叶落下。
黄油曲奇,那它是什麽,是吃不到想吃的甜点吗?
不是,不是,佩格,不是吃不到甜点。
黄油曲奇,黄油曲奇!你告诉我吧,它有形状和颜色吗?它是红色还是绿色?
……
斑纹蛇再也没有回答佩格,它僵直地倒在了路的中央,像是一根硬邦邦的棍子。佩格还是担心黄油曲奇会被其他路过很不注意的人踩到,把它收敛到了那棵跟佩格莉塔签订过契约,写过她的名字的树下。她认真地嘱咐着它,你要好好地照顾黄油曲奇哦!树好像也陷入了冬眠,同样没有回应她。
她模糊之间意识到……那种东西,她没有经历过东西——就像是这样。她一直叫着黄油曲奇的名字,但是对方不会回应她。
佩格莉塔望着灰蓝色的天空,寒冷的雾气已经散开了,光毫无遮掩地倾倒下来。洒在没有生机的,绿叶掉光了的树杈上,光秃秃的草地上,或者是落潮後露出来的嶙峋的石块上。
像是枯枝堆积在佩格莉塔的脚下,她在上面打滚,轻而易举地把它们碰碎掉。轻的丶薄的丶脆的,不堪一击的,却又非常柔韧的。
这里是1940年,佩格莉塔丶不会长大的佩格莉塔,时间旅行者一样的佩格莉塔,她钻到了蛇的身体里,所以她注定还要目睹许多的冬丶许多的死丶许多人的痛苦。那些东西像是踩碎枯枝的咔嚓声一样灌到她的耳朵里去。
3
佩格莉塔在树边发了一会呆,汤姆停在了她的身边,他在等她钻进他的袖子里——可是佩格一动不动。汤姆用魔杖戳了戳她,佩格动了动,他不无讽刺地说:我还以为你冬眠了。
他来接你了。
佩格扭过头,总觉得应该有这麽一个声音会响起,但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