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汤姆里德尔BG]舌尖上的黑魔王+番外(174)
比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在他想要揉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上有脏东西,像是褪去的死皮。他闭着眼睛想要把它们撕下来,但是越来越多,整只手都是的。他依循着幽微的天光去看,胖乎乎的手上结满了暗红色的血痂,指缝里散发着干涸的腥味。
他浑身上下都是血,衣服完全被血沾湿了,又重新凝固——而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发现他的兔子正被一根草绳系着悬挂在房梁上,它几乎流干了鲜血,死去多时了。
原来那天夜晚从没有下过雨。
这样的事情他经历了两次,在他第二次发现兔子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精神已经开始错乱了。孤儿院的陈设总是单调压抑的,而天气又时常下雨,显得雾沉沉的,这里的小孩子会敏感易怒一些是很正常的事情。在几周之后,他彻底疯了。科尔夫人实在是没精力去管一个疯子,就把他送到了唐宁街的那家疯人院,治疗过程很简单粗暴,但是效果很好,几乎在下午,比利就变得温顺了起来,比他发疯之前还要听话。
蕾拉主动地担负了照顾比利的任务,高大的科尔夫人弯下腰,亲昵地蹭着蕾拉的脸颊:“我们的小蕾拉真是个贴心的小孩。”
蕾拉甜甜地笑着,细声细气地说:“因为比利很可怜啊。”
当时比利拖着兔子的耳朵站在蕾拉的身后,他已经失去了组织表情的能力,木然地看着她们。他什么也不说,往往一天都只是沉默地抱着兔子坐在床上。最多在蕾拉给他带食物进来的时候,稍微有一些情绪波动。
“L……La……”他对着墙壁艰难地念着。
“你在做什么?”蕾拉好奇地问。
比利漠然地盯着她,在经过了那家疯人院的手术治疗之后,他几乎瘦脱相了,眼窝深陷像是骷髅一样,在并不明亮的烛火里,显得恐怖而阴森,蕾拉有些害怕地后退了几步:“我去找科尔夫人了。”她把盘子收拾了一下,夺门而出,在门口大口地喘息着。那样的眼神,她看到从草丛里钻出来的比利时,比利也是这样审视着她。
她发现自己拥有这样奇异变化的时候,不同于汤姆的兴奋。她是恐慌的。因为科尔夫人和劳伦先生说,汤姆里德尔是怪物。那她也是跟她一样的怪物吗?蕾拉下决心一定要把它藏起来,就像是对待丑陋的伤疤一样把它紧紧地捂住。她几乎从来没有显露过自己的特殊,只是沉默地凝视着汤姆,观察他,但从来不敢上前去跟他说:我是跟你一样的人。因为她不想跟他一样变成怪物。
他们喜欢的是乖巧的蕾拉,而不是身为奇怪的人类的蕾拉,拥有奇怪能力的蕾拉,怪物般的蕾拉。那些会让餐具飘起来的能力,会让她突然感觉轻盈的能力,是不是像是阑尾一样。正常的人类已经退化掉了,可只有她,只有他们仍还拖着逶迤又累赘的尾巴。好难看,好恐怖,不能让人发现,所以要好好地藏起来。等到他们看到蕾拉的尾巴,他们仍会付出甘霖一样的爱吗?
她站在太阳里像是一朵向日葵一样毫无阴霾地笑着,汤姆里德尔从她身后的树上坠落在庭院的野草地上,那是这座建筑的庞大阴翳,从身后笼罩向她,侵蚀着她。
2
在偷听到汤姆跟劳伦先生的对话的时候,蕾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样奇怪的人,竟然不只是她和汤姆两个人吗?她的同类们居然能够坐满一个学校吗?原来她从来都不是孤单的人。她喜极而泣着,像是常年流浪的人第一次找到了收容所。
第一年暑假汤姆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改变了很多,变得比在孤儿院的时候更凶狠,但也内敛了很多,他学会了藏匿起自己的獠牙。那时候,失去了孤儿院唯一的同类的蕾拉变成了最孤独的人,她只能眺望,眺望着那并不牢靠的未来。她会想,劳伦先生和汤姆是在骗她吗?或许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这样一所学校,或者她并不符合进入学校的要求,在到达年龄的时候被筛选了下来。为了获得同伴(即使她在此之前从未向汤姆展露过)的认同,来让摇摆不定的心绪安定下来,她又复刻了一遍汤姆所做过的事情,像是摇摇地在致敬——她把比利的玩偶兔子又一次吊在了房梁上。
是这样吧?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得到认可吧?蕾拉想。
“蕾拉,我是说,你根本没必要去上汤姆的那个学校。”科尔夫人劝说着:“我从没有听过那个学校的名字,虽然劳伦说他知道,但他总是喜欢说大话,我不太信任他。我们可以去上公学或者夜校,那里都能够学到知识。”
“科尔夫人,我想去。”蕾拉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