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恶女也有春天+番外(85)
六月底的天,洪乐瑥却打着颤,嘴唇上泛着干皮,额角被黏腻的汗液浸湿,浑身散着难闻的气息。
终是对出宫和重见母亲的渴望战胜了理智,她望着一脸得色的成内官,眼里满是活下去的渴望。
成内官心知肚明,示意狱卒开门,他递过去一件干净的內宦袍子道:“娘娘不留无用之人,你要感恩戴德辅助娘娘才行。今后,你便是含德宫的内官了,时机一到,娘娘自然放你出宫。”
才出龙潭,便入虎穴。可是在目标是生存的蝼蚁面前,哪有选择呢?
屈辱的泪水划过眼角,她深深拜下,接过了衣袍。
含德宫冷冷清清,中殿一手抚着小腹,一手压着太阳穴,闭目侧卧。
洪乐瑥膝盖一软跪了下去:“小的惶恐,感谢娘娘救命之恩。”
一旁伺候的宫女不合时宜地干呕了一声,中殿抬起眼皮,目光毒辣。
那宫女慌张得跪倒在地:“娘娘饶命,小的是因为天气太热,绝对不是……不是为了恶心娘娘!娘娘明鉴……”
中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笑容没有任何温度:“你这么怕我作什么?”
那宫女依然畏畏缩缩,看得她心烦,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嗤。
她转过头伸出手,洪乐瑥四下里看了看,成内官对她狠命使眼色,她低了头上前扶住了中殿。
中殿刻意营造着亲和的笑容:“近日本宫宫里有个叫马种子的内官,他跑来与本宫说情,要与这明温公主的贴身宫女月熙结为对食,只是……”
洪乐瑥本就是云中街上的大媒人,此刻缓缓放下心来疑惑道:“只是宫女不敢?”
中殿暗自望了成内官一眼。
成内官凑上来:“娘娘听说你入宫前也牵了几段姻缘,马内官入宫多年,娘娘如今有喜,便想着撮合撮合,也算积德积福的一桩美事。”
“听闻那宫女喜欢看木偶剧……”
洪乐瑥的笑意浮现唇边:“娘娘善人,这事就包在小的身上了。”
三日后之夜,永寿宫长灯通明。
內室一派狼藉,冰凉的陶瓷碎片躺了满地。老去的君主如同受到了刺激,将那三尺长鞭硬狠狠地砸在了世子身上。
世子唇线紧抿,挨了几鞭竟然生生稳住了身形,直直跪着,一声不吭。
王上发了狠,怒意聚积着倾贯而下,化为一道道吓人的殷红伤口,绽在他的后背和臂膀上,如同一条条丑陋的赤练蛇,蜿蜒盘虬。
空气里渐渐泛着血腥味,和着他的闷哼,宛若一场噩梦。
“不肖子!”王上似是终于泄力,喘着粗气扔下了鞭子。
“父王,”李瑛抬起头,擦了擦唇间的血迹,神色复杂,“父王如今也被那小人迷惑了心智,父子君臣十数载,儿臣今日方知,从来便没有父子。”
“你……”王上抚着胸口,一股气在心中郁结,“居然敢在东宫放置形同中殿的偶人,还言之凿凿……”
“儿臣已禀明,这东西不属东宫,父王可曾相信?”
“重要的……从来不是孤,”他目光浑浊,语调颤抖,望着脚边那个不曾屈服的儿子,贴近他的耳边沉声道,“重要的是,那群豺狼虎豹……怎么看。”
李瑛目光爆出一丝希冀之光,他竟是赶在早朝前先行处置自己,好让他们哑口无言……
他俯下身,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儿臣拒不认罪,此事必有人嫁祸东宫,儿臣愿自罚三月俸禄,亲自查明真相!”
屋外,凝神细听的金氏派系的内官匆匆离去。
是夜,领相府邸歌舞升平。
大大小小官员们义愤填膺,个个要在早朝时为中殿申冤,严惩东宫上下。
金义教抚着胡子率先道:“中殿肚子里的可是龙嗣,世子接连谋害龙嗣,理应罢黜世子之位!”
身着鹅黄袍子的官员附和:“世子成功改制科举后,就应该想到这一天!连中殿都出手了,金大人安排得一手好棋!”
金宪抿了口酒,却总觉得哪里不对。中殿分明没有和自己沟通过此事……酒气上涌,他深吸了一口气,又被连连举起的酒杯挡住了思路。
金府的酒色歌舞,直至半夜方歇。
翌日早朝,中殿罕见地苍白着脸落座于珠帘之后,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她当着朝臣的面,一字一句,宛若锋锐的刀片悬在李瑛的脖颈前:“本宫近日总觉神思不宁,身体不适,便请了医官诊脉。谁知医官说这是咒煞,本宫便寻了巫女推算方位,最后是成内官带人从东宫世子妃居住的漪兰堂后的土里发现的,还有小宦说望见世子妃曾……”
朝堂一时炸开了锅,赵礼判正欲出口反诘,李瑛双拳紧握在身侧,冷笑道:“母后既然身体不适,何苦强撑在此,不如趁早回宫安胎。此事系为栽赃,本王已请缨调查,七日内定给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