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在祂面前站定，直视着祂的双眼：“他会想尽一切办法限制你、监视你、警惕你，甚至为了防止你成为下一个‘小丑’而选择——除掉你。”

“非人类可不在他那张荒谬的不杀名单上。”

暴躁、嫉妒、怨愤、焦虑……不详的情绪笼罩在青年的周身，缓缓自皮肤渗透进拟态中。

不想失去布鲁斯，不想和他站在对立面，不想被他舍弃……

浓郁的负面情绪在瞳眸中聚集，瞳孔深处的金焰黯淡下来。

祂的眼神微微涣散，不自觉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当然是杀了我。”小丑声音低沉，几近诱哄，“我是你的污点，是必须除去的阻碍……只要除去了我，那些事情都只是‘小丑’做的，城市意志不过是惩罚了一个‘坏孩子’，没有任何人能够责怪你。”

哥谭垂下眸，掩去眸底的神色：“只要哥谭还存在‘恶’，‘小丑’就永远不会消失，哪怕杀了你也不可能一劳永逸。”

“但你可以吞噬我呀。”小丑的声音依然轻柔，如同对待情人一般，但眼神却闪烁着兴奋的光，“我是所有‘小丑’的核心，你可以通过我重新收回这部分负面情绪，从此宇宙中再也不会有‘小丑’。”

“没有了‘恶’，你所渴望的和平与安宁能更快到来，每个人的脸上都会有笑容。”

他执起哥谭的手，缓缓按在自己的心口：“想要做到这一点，仅仅只需要杀了我，让我回归你的身体。”

青年就像是雕塑一样维持着这个动作，半晌没有动弹。良久，按在小丑胸口的手缓缓收紧。

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传来，穿过小丑的身体，挤压着他的心脏。

只要稍微一用力，这颗脆弱的人类心脏就会在城市意志的伟力中破碎。

心脏被压迫的痛苦让小丑呼吸粗重起来，但他的脸上却保持着兴奋而诡异的笑容。

“对……就是这样……”

小丑从不畏惧死亡，只要他的死亡能带来他想要的结果——比如蝙蝠侠的崩溃，比如城市意志的堕落。

他是如此地期待着这一刻。

然而他的城市并没有如他所愿。

不断增强的压力在达到一个范围后骤然一松。一股巨力将小丑弹开，他翻滚了几圈，跌倒在病床上。

哥谭上前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清明。

祂叹息道：“坏孩子。”

他居然能收集到其他世界中“小丑”的恶意，试图影响祂。

小丑皱起脸，撒娇似的嘟哝着：“啊呀，失败了。”

可惜那张惊悚的脸撒起娇来并不会让人怜惜。

“本也不可能成功。”哪怕这个“小丑”是核心，他目前依然只是个人类，无法完全调动那么多世界的恶念。现有的这些恶意对哥谭的影响微乎其微。

“总要试试嘛。”

万一成功了，他就可以真正和他的城市永远在一起。这座罪恶之都会继承他的一切，并且比他做得更好。

啊，多么美好的未来。

……真可惜。

哥谭嘴角一抽，颇有些嫌弃地说：“我并不想跟你融为一体。”

如果祂真的杀死并吞噬了小丑，链接着核心的其他世界小丑也会随之一起被祂吞噬。

属于“小丑”的恶同化性极强，祂可就真的要成为“罪恶之城”了。

小丑还不死心，想要继续说服祂：“可是我们本就是一体的。哥谭和祂的罪恶不可分割。”

哥谭把一旁的椅子拖过来，姿态随意地跨坐上去，摆出一副闲聊的架势：“不。”

“我们是不一样的。”

小丑一直试图歪曲这个概念，用恶意影响着祂，把祂忽悠进错误的逻辑中。

但就像刚才所说的，他们都知道这种方式成功率不高。

“你是人类的‘恶念’，不是我的‘恶念’。”

哥谭分得很清楚，祂早已不会固执地把人类的错误都归结在自己头上。

孩子长歪不能全怪家长嘛╮(╯▽╰)╭

“可是罪恶也渴求着你……我是如此的渴求着你，而你却如此无情，不愿满足你的子民这一点微小的心愿。”小丑颓然地在病床上摊平。

哥谭轻笑一声：“好孩子的心愿可以适当满足，坏孩子可不行。”

“无趣！无趣！”小丑在床上打滚，“你对我太残忍了！”

“没有小丑，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思？”

哥谭起身，走到床边坐下，城市的力量化为无形的枷锁限制了小丑的行动。

“没有小丑，还会有杰克·内皮尔、乔·克尔、亚瑟·弗莱克……”

小丑动弹不得，脸上失去了笑意，整个人透着了无生趣。他清楚哥谭会对他做什么，这是他不愿接受，又无法反抗的事情。他对此并不恐惧，他只是——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