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光游戏棠棣之华同人]【棠棣之华】玄丘纪事(81)
顾言恕带兵躲向右侧废墟。那火势滔天,然而烧到眼前,却无物可燃,只从两侧绕过。
两侧火墙高企,仿佛熔炉一般,刚刚被水浸湿的衣服蒸腾起温热的水汽。他们如同立于巨浪之中的礁石,随时有倾覆之灾。
火焰炙烤,顾言恕只觉体内血液似乎岩浆流淌,胸腔中也仿佛被人塞进了一团干草,从内里刺棱着胸肺,随着衣服的水汽渐渐蒸干,浑身都要冒出火来。
好在回禄虽凶厉,却不持久,终于烧了过去,徒留一地废墟。
顾言恕原地修整片刻,又命人将几位坚持不住的血鞘先行送出,余者继续向前。走不远
已到尽头,恰好有一大路向东而折。沿大路搜救,一路救 出不少宫娥侍卫。
终于到达目的地,万幸这殿宇还算完好,只是殿内烟尘弥漫。他令众人五人一队,分散搜索。
搜索良久,却一直不见舒毓姿的踪影,上次 留下的损伤还未缓解,顾言恕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咳嗽连连,胸口生疼,眼睛也被熏得直流泪水。衣物被烤得快要燃着,仿佛和皮肉黏在一起。
眼看四周着火的地方越来越多,好容易才在一处墙壁与倾倒杂物的缝隙间,找到了昏倒的舒毓姿,他伸手一探,还有脉搏,松了一口气,将她背起。
只是出去的路愈发艰难,来时的道路被火封住不说,还几次差点被燃烧的木梁和门窗砸中。
好在血鞘众人齐心合力,终于脱险。一出火场,众人直扑水桶,寻求降温和解渴。顾言恕将舒毓姿交给早已守候在此的顾言志和御医,只觉得脚下发软,眼冒金星。
顾言恕命马逊集合血鞘,将大多数人留在山上救火,率伤者和体力不支者下山。
赶到行营大帐,只见外边密密麻麻跪了一圈皇子重臣,帐内御医正在为陛下诊治。顾言恕看众人跪得并无严格秩序,便随意挑了个外围的位置跪下,一面整理着仪容,一面稍作休息。
他在火场里吸入了不少烟气,有些头昏脑涨,一呼一吸也颇为费劲。
不一会儿,顾言志亦赶到,领头跪在最前面。
只见齐王顾言悫突然起身,向前迈了一步,一掀衣袍前摆,跪在顾言志左侧。
不知是哪位老大臣突然咳嗽了一声,夜风从听野中袭来,四周的营火一阵扑朔,除了风声和虫鸣,大帐之前静得像一座坟墓。
……
顾言志侧脸看了看顾言悫,又转回去直视前方,显然并不打算首先开口。
顾言悫道“二哥, 我想替舒尚书问问,舒良媛如今是什么情形?”
“此事我自会与舒尚书交代。这里人人都长着嘴,有什么话,他们自己会说,齐王有难要发,又何必假他人之名?”
“好,那我便问了。猎宫失火,父亲危急,社稷危急,东宫本当为众兄弟表率,救火护驾身先士卒,却不知太子何以姗姗来迟?”
“我没有贸然上山,自有我的考虑。”
“不知是何深谋远虑?太子亲卫的数量,可比我们几个等闲亲王的加起来还多,按兵不动究竟是何意?是临阵胆怯还是别有用心?”
“猎宫乍然起火,未卸是天灾或是人祸,何况有我遇刺一事在前,救火虽然迫在眉睫,巩固猎场外围防卫亦是当务之急。试想此刻若有外来之敌,不仅是陛下,所有皇子全都在一座山上,那才真是社稷危矣。
能领兵者,是为将;能将将者,是为帅。泰山崩于前,将者自然身先士卒去了,然而为帅之人又岂能自乱阵脚?
退一步说,我就算忙中有错,处置失当,耽误了上山救驾的时机,也该由陛下来问责,却不知齐王越俎代庖,字字诛心,所为何来?”
薛硕像是想要缓和局势,又像是要火上浇油道“哈哈,太子一番将帅宏论,不愧是英国公的外甥。”
“……说来惭愧,我还是文宣皇后之子,陛下唯一的嫡子。薛相博古通今,郑伯克段于鄢的故事该是烂熟于心,想那共叔段与郑庄公是一母所生,肯是嫡子,他犯上作乱,不敬兄长,还算有些资格,某人又算什么东西?”
“听太子的意思是庶出之子便低人一等,可我大雍何时以嫡庶论过尊卑?我只知道父亲亦。非高祖嫡子,你身为人子,岂可口出悖逆之言?
而今日两入火场,九死一生,把你已有身孕的妾室救出火海的秦王,也不是嫡子,太子讲这种话,不怕兄弟们听了寒心吗?
再者,既然讲到郑伯克段于鄢,我倒想请教太子,郑庄公为何不为武姜夫人所喜?”
顾言恩忙道“九郎,你住嘴!”
“四哥,你今日管不了这事。”说着,顾言悫从袖口取出一段书信模样的卷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