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太皇太后所居宫殿。］

直到傍晚才回来。

后来断断续续一个月，顾言恕上午上课，午后便不见了人，说是奉命带自己的小舅舅去帝京各处风景名胜游玩，一天到底看不见人影。

只时不时就寝前给小孩讲一些这小舅舅的趣事。什么同自己一个生辰却只比自己大一岁，又由一副好相貌得了一个“玉山公子”的名号，或是因着幼时算命一个道士的话见一个女子便就要叫“姐姐”，云云。

上巳时，芙蕖苑。

太子请诸位皇子往杏园共行修禊之事，消此永昼。又还特地说明请七皇子务必带上管城侯。

只收到请帖时还有一个顾言慈在身边，身边又无旁人可托付，想着小孩也安静，顾言恕便把顾言慈也带去了杏园。

哦，还有上元。

［杏园，大雍初建，本是高祖宴请文人雅士之所。

到了本朝则成为春闱放榜后，皇帝召见新科进士们的所在。］

一色杏林三百树，入园来，香暖熏莺，落英纷飞，目力所及处尽是粉雪成阵，更觉宛若幻境。

花荫下置了些坐席，围成一圈。众人皆已到了，只是还赏花聊天，并未入席。

顾言志向司马陵介绍着诸皇子。

小孩初进园只觉得新鲜，一时又是小孩子心性作祟，放下怀里的上元，只仰头痴痴望着从枝头上飘落下来的花瓣。一会儿接这个，一会儿又去捧那个，上元也跟在小孩脚后跑着跳着，或打个小喷嚏，或抖抖毛，脖上的银铃儿阵阵叮当作响。

“好一副童狐戏春图！放着如此好的景致不作诗弄词岂不可惜？”

随声，只见一文士打扮的女子闯将了进来，原是顾凌霜。

“来，小十，叫霜姐姐抱抱！”

顾言慈回过神小跑到女子身边，被顾凌霜抱起来又被掐了掐白嫩的脸蛋。

“嘿嘿嘿，咱家玄丘的这脸蛋儿到让我想到那雪婴儿。”

一旁的顾言恕听了忽的一脸嫌弃样。“姐姐可别说了，我是最吃不惯那个东西的。”

顾言志在不远处也道来的正好，给介绍了司马陵，又言众人正提议行酒令，只是意见还未统一，让顾凌霜做定律。

“诶呀，这可难了。”顾凌霜抱着顾言慈走到众人处。“若把握不好尺度小八可是吃不消的。”

顾言悠闻言果然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众人大笑不已。

“有了！”不一会儿，顾凌霜出声道“先拆字后合字，再各以所拆之字及所合之字配一诗句。唯一考校之处只在行令的时间和成文的意境，但都无伤大雅。只要都作得出，我便自饮一杯，这样如何？”

众人都称可，纷纷入席。

“我便先开个头好了”顾言思信手拈来，毫不费劲。

“品字来三口，口帝成啼，双双品赏云中月，春山一路鸟空啼。”

司马陵听了不禁拍案叫绝，连道“好好好，不但破了题律，两诗意境也颇相合，大善。那我便以这郁郁葱葱的森木为旨。森字来三木，木寸成村，无边落木萧萧下，牧童遥指杏花村。”

听罢，顾言恩只笑。

“你们二位这是自己增加难度。霜姐姐可没有说拆字与合字还要相同，那我便偷懒来一个吧。鑫以三金成，日生一星，金风玉露一相逢，银汉星回一道通。”

剩下的诸皇子也对得十分工整，只有顾言悠还是一脸苦恼。

顾言恕略思索了会，也言。

“庸者三鹿也，林凡为梵，渡海蛾眉牵白鹿，梵宫真相眉棱尊。”

顾言悠听他说完脑中仿若灵光一现。“哈哈哈，有了。转者三头牛，不木为杯。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众人都对上了，永泰公主却迟迟不曾举杯。

“诶，都看我干嘛，不是还有小十嘛。”

然怀里的小孩并未听见顾凌霜的话，只仍抱着雪白的小狐狸，痴痴地望着繁花掩映的天空。

众人听见只笑，顾言恕半玩笑道。

“霜姐姐你也忒不厚道了，赖皮这种事连玄丘都不做，可见姐姐你是被宇文将军宠坏了的。”

“诶呀！我喝就是了，何必拉他出来。”

顾凌霜双颊飞红，嗔到。

一口饮下杏花酒，倒觉甘甜。

接着第二轮是带颜色的诗经语句。顾言悠又叫嚷说美酒香醇，对上之人当喝酒，对不上的当罚酒才是，众人笑着应允。

接下来几轮各有特色，永泰公主恰到好处的掌握了律令的难度与氛围。而诸位皇子也都诗书满腹，巧思急智皆是一时之选。便是顾言悠也往往能靠着应变过关。

最后大家皆尽兴而归，相比起来，夜宴便失色不少，便不再详表。

第十五章 千金 换闺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