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choice（大修）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年下的男友展现出意外成熟的一面，优反而感到些许惶惑。一瞬间，心脏好像被一种温暖的、轻飘飘的气体充盈。她感到它正侵占理性的空间，缓慢地渗透进内心深处。

她试图让一切回到原本的轨迹，便道：“喔，现在不‘嫉妒’了么？”

如同回忆起黑历史般，少年顿时皱起一张脸：“果然…刚刚还是不承认比较好？”

“那也只是嘴上的区别而已。”她顿了顿，又道，“一般来说，没人会吃光邦的醋吧？大部分人只会被他激发出母性的光辉。”

沢田纲吉听得嘴角一抽：“什么啊，这种形容……”

然而，一想到光邦さん那孩童般天真无邪、洋溢着粉色小花花的笑脸，他也不得不承认，曾在某一个瞬间将对方对标了自家蓝波……

“光邦さん好歹也是高中生，像这样以貌取人实在是太失礼了。”最后，他选择了模棱两可的表述，私以为这样能显得成熟一些。

“没关系，光邦不会在意这些。”优冷静地说，“如果是夸他可爱，他只会觉得开心。”

她语气笃定，仿佛根本不需要思考。见状，少年又有点克制不住心情。

“学姐和光邦さん认识了很久吧？”他说。明明是单纯的提问，但说出口后，越想越觉得带着点沉闷的酸味。

优想了想，道：“算是久吧。差不多…有十年？”说着，她流露出了感怀的神情，大概是在感慨时间流逝之快。

“这样啊。”沢田纲吉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冷不丁又道，“要是我也能早点认识学姐就好了。”

优看到他抿着嘴唇、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由失笑：“啊呀，难道说，连认识的时间也要比较吗？”

她顺着这个可能往下想了想，“…嗯。但我觉得，还是晚点认识比较好。”

“为…为什么？”他身体一僵，手一下攥成了拳头。

“我以前的性格很糟，”优轻声说；尽管是在讲述自己的事，用的却是种旁观者般的平静语调，“你会被吓到。”

褐发少年一愣，脑袋里一瞬间回想起曾在弓道社遭受的种种压迫，真诚的话语不经思考便脱口而出。

“学姐，其实你现在的性格也没有很好……”接收到她冷冷的眼刀，他赶忙不怎么真诚地补上一句，“——但我最喜欢学姐了。”压迫他打扫卫生的时候除外！

“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优凉凉道，“回去以后，每天学习的时间要再加半小时。”

“欸？！”少年一脸天崩地裂，“学姐，求你饶了我……”

他哭丧着一张脸，看起来软乎乎的。优笑了笑，这时又听他小声嘟哝：

“我才不会被你吓到……”清秀的眉眼间依稀有种不甘的意味，大概是产生了什么误解，以为又在被当作小孩子小瞧。

优有点无奈。她一向不喜欢回忆以前的事，所以下意识想回避话题；然而，等对上少年暖棕色的眼睛，她忽然发觉心里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抵触排斥；或许是因为此刻身在与外界完全隔绝的摩天轮座舱，或许因为面对的人是他。

于是，她稍微思索了一下，道：“我以前…稍微有点孤僻，很讨厌看到别人聚在一起，自尊心强，还有性格也很傲慢……你在想什么？”

眼看褐发少年的脸色越来越趋向惨白（明显是脑补出了什么怪东西、且被吓得不轻），优停下叙述，看到少年神情恍惚地开口：“云、云雀学长……？”

“……”

优很冷静地看着他，他此刻的表情大概是刚才听见学习时间延长时的天崩地裂乘以10，同时正渐渐转向尴尬和后悔。

如果现实中的语言也能够撤回，那么少年此时的嘴角无疑是在疯狂点击着撤回键。

“不像喔。”良久后，她大发慈悲地否认，“云雀应该是那种内心坚定、能够将信条贯彻始终的人吧？所以完全不像。”

“…欸？”心思敏锐的少年立即捕捉到她色彩灰暗的潜台词。她一向是个很要强的人，像这样对自身的否定是罕见甚至异常的。

解释的话语已在脑海中形成，阴暗，任性，仿佛带着霉菌，并不是能轻易拿出分享的东西。

所以在真正说出口前，优又望向他，想通过仔细的端详找到停止诉说的理由。然而那双褐色的眼瞳认真又平静，在他的注视之中，心里竟然只有安然。

她便继续道：

“…之前提过的吧？有段时间我和父母的关系很差。在最糟糕的时候，我认为世界上一切友善关系都是虚假的。”

她轻飘飘说出的话语很像是在网上经久不息流传的、中二少年自以为遗世独立的幼稚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