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仿佛是泡泡破裂的声音后，云慕白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并没有撞上石头。

“睁眼。”钟离的声音响起，云慕白这才缓缓睁眼，而后慢慢瞪大眼睛。

这里是一座巨大的空间，仿佛是把整座山掏空了一般，却又仿佛是独立隔绝在世界之外。四周岩壁只蔓延到山崖的四分之一，上面则是晴朗的天空。

空间的四周被缥缈的云雾所笼罩，空间的地面平整光滑。地面上散落着或大或小的棕黄相间的宝石，大的足有云慕白身高那么高，小的却如同散落一地的细碎石头。

“……这里有龙？”云慕白第一次见到这样奇妙的景色，愣愣半天后才回过神，喃喃，“真是神奇啊。”

钟离没有打断对方的震惊，他只是轻轻握着青年的手，跟着他在空间里转来转去，直到手掌暖热了手套的表面，热意被云慕白察觉。

感受着手下指尖微微的挣扎，钟离这才遗憾地松开交握的双手，注意到青年不自在的羞涩，他缓缓俯身捡起了地上一枚巴掌大的石头。

“跟我来。”

听到钟离的话语，云慕白手飞快从滚烫的脸颊上放下来，低着头盯着钟离那龙鳞装饰的下摆，不敢抬头地跟了上去。

不过，等等，龙鳞……

难道，钟离先生也是龙吗？

想到这里，云慕白心底的好奇压过了刚刚的羞涩，他飞快抬头环视了一眼四周。如果必须要找这么大个地方变回本体，那钟离……

欸？

云慕白看着钟离来到一座平台前，然后拿出一堆大大小小的工具。

“刻刀？你是要……”云慕白看着钟离握住那枚石头，刻刀在石头上轻轻划过，一条条流畅笔直的线条便出现在钟离掌心的石头上。

没一会儿，一条石头龙就出现在了钟离的手中。石头龙只有半个巴掌大小，雕刻的时间非常短，却并不妨碍那盘成一团似在沉睡的小龙十分精致可爱。

“哇哦，不愧是钟离先生，竟然有这样的手艺吗。”

而后那条石雕小龙就被钟离塞入了他的掌心，云慕白小心翼翼地捧着小龙，看着手掌心中仿佛下一秒就会打个滚睡醒的石雕，忍不住连声赞叹。

“太可爱了，简直太可爱了。”

“给你玩的，拿着吧。”钟离满意地看着青年眼底的喜爱，说完后就转头，金色的眸子在散落一地的宝石之中搜索。

现在的云慕白还不知道，这里就是那具从天而降的先祖法蜕诞生的地方。这件事本就隐秘，除了钟离亲自动手伪造遗体的他自己，就连清楚他安排的魈上仙也不知道此地的存在。

而这一地散落的石头，则全部是制作完先祖法蜕后剩下的材料。

有幸接触到璃月这隐藏最深的隐秘，云慕白却毫无所觉到欣赏着那一枚石雕小龙，注意力却时不时转移到正在平台上搜寻什么都钟离。

钟离最后挑挑拣拣出一方半人高的石头走了过来，云慕白也明白了钟离的打算。

“用一条石头雕刻的龙代表岩王帝君吗？”这个解决思路出乎云慕白的预料，却也让云慕白不得不佩服钟离的巧思。

那场婚礼……与其说是岩王帝君的婚礼，不如说是给璃月百姓的一场表演，以此来告诉他们危机结束，璃月将重新走回正轨。

脑海中浮现出那时候的画面，也许那时候七星已经真正成为了璃月的掌权者，那位天权星大人会代表着璃月的高层站在那座巍峨的群玉阁上，也许……钟离会和仙人一起实现他们的计划，璃月仍然得与神明相伴相随。

想到这里，云慕白神色有几分纠结。他一时间也捋不清自己的思绪，身为人类自己理应是站在七星这边，毕竟人类一切，最终理应由自己掌握。然而……钟离的存在却又让他的心偏袒。

坐在钟离身边，听着耳边叮叮当当有规律的敲击时，云慕白逐渐从对自我反思中渐渐陷入了昏睡。

钟离专注着做着手边的工作，一条龙仿佛是被他从石头中解放出来一般，慢慢挣脱了石头的束缚，露出了威严的龙首，缠绕盘旋的龙身，锋利的龙爪和一条如同祥云一般带着些活泼的龙尾。

在他细细密密地为龙身雕刻上细密的鳞片时，忽然感觉到肩膀上一沉，钟离侧过头，只看见云慕白手中紧紧攥着那一枚小龙雕像，双目紧闭，呼吸轻轻浅浅，已然陷入了沉眠。

青年的呼吸轻轻拂过他单侧的耳坠下雪白的流苏，流苏轻轻的晃动，钟离握着刻刀的指尖微微一顿，仿佛那晃动的流苏正轻轻扯动他的心脏。

钟离凝视着青年的睡颜，神色柔和而专注，良久，他恋恋不舍地将视线从青年身上移开，动作更加轻柔地继续着手中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