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的，他看起来居然还挺真诚！

克拉克使劲地吞了口唾沫，试图努力压下内心中那疯狂汹涌的惊涛骇浪，并且假装自己没有在对这个提议疯狂心动。

他微微张了张嘴：“我觉得……”

这个问题要不你还是去问问超人本人？

本来还想要再这么似乎没有多少意义的嘴硬一下，但才刚艰难的吐出几个单词，克拉克就恍然一瞬间察觉到阔佬这会心率突然有些加快，全身那看似悠闲实则微微紧绷的肌肉和略微增高的体温都表明了一点……

对方正在紧张。

这个认识让他一下子闭了嘴，世界上没有秘密能在超人面前隐藏，但同时超人也绝对不是一个会仗着自己能力然后乱开玩笑的垃圾人。他深呼吸一口气，重新前所未有郑重的审视起这一段从一个尴尬的误会和玩笑话开始的关系。

……起码在超人视角看来，是这样。

克拉克不是没见过布鲁西宝贝在面对身上布料简直比玛莎为他织的围巾还少的模特，一串一串的甜言蜜语可是张口就来，但那个时候，这位阔佬却表现得平和又安详到简直随时可以进入睡眠模式。即使是哥谭王子在名利场上那看似轻浮又甜蜜足收割所有人爱意的笑容里，似乎也总不自觉带着些独属于哥谭这座城市的气质，徘徊、孤傲，就像是海面上弥漫着茫茫的雾气让人无法琢磨透。

但现在，黎明时分的粉尘照耀了黑暗，眼前这双明亮的钢蓝色眼睛简直就像多切面钻石一样闪耀着璀璨的真诚。

甚至于还有一丝或许他本人也没注意到的，借着玩笑话试探的小心翼翼。

没有人可以拒绝这样一双漂亮的蓝眼睛。

他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驱使着开了口。

可是是因为那天的天气真的很好，流动的日光，街头悠闲散步的人们，咖啡馆的空气里充斥着坚果黑巧的焦香……还有那个听到他回答后又重新懒洋洋靠回椅背上，冲他露出一个得意又带着些胜利意味笑容的阔佬。

“……我觉得，或许概率会很大？”小记者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现在交感神经正处于兴奋状态的或许不止布鲁斯一个人。

就像一切的棱角仿佛都被蓝天打磨干净，又添上了一层过于温良无害的外衣。

“那真是太好了。”

布鲁斯原本浑身有些紧绷的气息不自觉一下子松弛下来，但下一秒，他仿佛又觉得这样是否太过于明显而想要重新端起阔佬的架子，掩饰一样的轻轻咳嗽了两声：“我是说，或许我可以开始思考也给他送一个信托了。”

这一次，小记者没有接话。

人间之神其实除了对于自己造成的战损欠款比较敏感外，经济上其实没有那么在意，更何况当初玛莎和乔纳森在不知道看了哪些报道后，曾多次明示暗示的提点他肯特家的孩子要学会靠自己诚实的劳动和双手创造财富，实在混不下去还可以回家掰玉米棒子……

正当克拉克思考该如何语气委婉的拒绝掉这个仿佛真成了包养的提议时，却突然间注意到街对面多了一道过于灼眼又直白，简直他想忽视都难的视线。

他有些诧异的回望回去，却发现对方被发现后非但不心虚，甚至看起来表情还越发愤怒一双蓝色眼眸简直能冒火。

克拉克：“？”

那人看似相貌平平、脸上的伪装确实精巧到不可思议，但显然还不足以迷惑住一个氪星人，毕竟克拉克一直以来有一个习惯就是比起观察面部的皮肉，那些无法变动的骨骼结构才是记忆点……

这个好像是……夜翼？

他看着这个熟悉的下颚线条还有那独特的眼睛颜色懵逼了两秒，然后又真的只是顺带的扫了眼坐在他对面那个正闷头干饭小男孩……

好家伙，这不是刚刚说想呆在斯塔克大厦里打游戏所以就不跟着一起出来的杰森吗？

他愈发茫然的收回了视线，一下子脑子没太转明白为什么这两个小孩会凑在一起行动。

小记者赶忙喝了口咖啡压压惊，思绪飞快转动间当目光又重新落回在布鲁斯那样一种非常娴熟到仿佛和很多人这么说过的表情时，却突然一下子福灵心至。

信托、养子、前罗宾……

克拉克：“！”

他终于回想起了自己一直在疑惑又总是没想起来，但确确实实一定是听过的“信托”到底是在哪里出现过。

雨夜里一只离家出走被淋湿的小鸟，还有自己那句“五百万信托但无家可归”的吐槽骤然间涌上心头。

克拉克：“！！！”

他心底开始再次卷起狂暴的风浪，但是表面上只是不动声色的放下了杯子：“……韦恩先生，能方便问问你迄今为止到底送给过多少个人信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