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呼吸曾非常靠近，在互相都看不清的丶爱憎之间的距离里，夏油杰在最後两厘米停了下来，然後不包含任何术式和咒力交换的触碰很快就结束了。

“‘……多亏你获得了力量’，善子妹妹。”那个身影里逐渐被夕阳的光透过，“这麽告诉她就好了。”

然後那个已经变得半透明的教主举起了一根手指，弯下身看着新娘：“啊，对了丶这是个双关笑话噢？”

然後他解除了构成。

能笑起来就好了。

虽然是一同进入了结界，但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走的却是完全不同的路线。

照片确实能找到她的气息，但却很淡，五条悟不得一个一个的寻找……也因此。

他实在是笑不出来。

脸上绑着眼罩的男人无视了路人对他好奇的打量，只是远远缀在那个不停往前奔跑的女高後面——这已经是他打开的……数不清第几扇门，却都不是善子灵魂的终点。

他当然知道那不是善子，性格不是，经历不是。

五条悟的嘴角扯得平平的，看着穿着高中制服的善子追上了驼着背的青梅竹马，直接拿下了夏油杰的一边耳机直接塞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呜哇！”被超级吵闹的摇滚乐吵到的猫眼女高脸直接皱了起来，“干嘛总要听这麽吵闹的摇滚啊，杰的外表明明就是古典那挂的？”

有些面瘫的少女眼睛里的感情却颇为活泼。

那边扎着丸子头的青梅竹马表情已经变成简笔画，摸出手机的音量按钮直接拉到最低。少女伸手，他就直接叹着气把手机交了出来，任由对方在自己的播放列表里加上了莫名其妙的纯音乐和禅意冥想类白噪音。

“某个人明明自己也不听的噢，放在我喜欢里面就好了吧，下载下来又要占空间了。”夏油杰一边肩膀挎着书包，一边把她赶到了不靠街的那边，“而且，拿手机的话，好歹看看别的内容啊？”他歪着头，任由青梅捉弄自己的同时，语气里也起了捉弄对方的意思。

“唔？”

“好歹看看我有没有和别人聊天之类的。”

“灰原？”

“这种语境当然是女生。”

“杰会吗？”猫眼少女想也没想地看着她身旁的男生，“才不会吧。”

反倒是丸子头高中生不好意思了起来，夏油杰砸了咂嘴：“喂丶善子！”

然後那猫眼高中生才往前蹦了两步，一边玩着竹马的手机：“不过我有噢，和男生聊天，在手机里……”

“说是开玩笑的话我就原谅你，善子。”那头的夏油杰三步并做两步地追上了猫眼女高。

然後他的话被猫眼少女突然的转身回头截停了，连同脸上微妙的嫉妒也一起直接被全数抹消。

“是和杰噢。”她歪着脑袋，面上没有表情，眼睛却笑了起来。

脸红的男高生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喂，这种话果然还是让男生来说——”

“我赢了。”无表情的猫猫眼直接把手机丢给青梅竹马，直接跑走了。

两个高中生都没注意到五条悟，只是打打闹闹的跑开了。

面无表情的白发男人看着学生们远去的身影，只是双手插兜站在街口——这是第六个善子和杰在一起的世界；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和七海那家夥；要麽就是猪野；或者是其它人。

不管是哪个世界。

她的可能性侧面看上去都很幸福——只是没有自己。

……啊。

五条悟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像是怕热一样吐出了一口浊气：“真不爽。”尽管对他来说，这根本连善子的碎片都算不上，只是一种推算的演出而已。

但无法得到根本不在他的计划里面，即便是此刻心上已经拴上了脆弱理智的锁链和约定，那种如果找不到就强行制造的想法却仍然是愈演愈烈。

他已经将可预见的一半生命投注了下去，不把之後的生命死死绞缠在一起怎麽可以？

“啊，五条先生？”那扇玄关门後的夏油太太为来访的他递了一杯柠檬水，“杰今天不在，如果要找他的话，最好还是先……”善子手里抱着托盘，看向那个十分狼狈的白发男人，她的音量逐渐变低，“五条先生看来不是来找杰的吧。”然後才是恍然大悟的低语。

扎着低马尾的年轻女性歪着脑袋，语气带着点几不可见的温柔。

“嗯。”五条悟坐在沙发上，馀光扫过了玄关柜台上的家庭照片，定定地盯了一会儿，“好多黑沼小姐的照片啊。”因为对方的脸，他没法称呼她为夏油太太，却也没有呼唤并善子的可能性为‘善子’的想法，白发男人脸上挂着闲适的微笑，先扯开了话题。

说起这个，表情有些缺乏的年轻人|妻倒是微微撇开了视线：“啊丶只是杰很喜欢在家里摆这些东西……果然，太自恋了吧？”看上去她本人对此也有些烦恼，“我之前就说过，多摆点合照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