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师的路可是很辛苦的。

首先，要找到将内心压抑的负面情绪宣泄出去的方法才行。

出乎意料。

那边的猫眼便利店员啊了一声：“心情轻松起来就可以吗？”

“必须是要你自己主动做了，然後心情会轻松起来才算噢，那种被人逗笑不算。”

“有的。”

九十九由基被吓了一跳——倒不是说她瞧不起二十三号，只是这个像是迷你型猫猫机器人一样的家夥嘴里蹦出‘我有爱好’这种事情多少还是让人觉得说不出的怪异。

脸木愣愣的便利店员指着坡底下正往自己脸上贴便利贴的东堂葵：“他……”

玩伴和朋友吗……比外表看上去阳光太多了，这就好。

金发女特级双手抱胸，正打算欣慰点头赞同她的选择——那边的二十三号已经补充了下半句。

“……看到他被石头砸到倒地要哭出来丶有些生气的时候，心脏就会砰砰跳，心情也跟着轻快了起来。”本质比许多人都要扭曲许多的猫猫眼看向了九十九由基，“是这个意思吧？爱好。”

以後心情不好就把他弄哭。

“喂！等等——别人可是会受伤……”

“不受伤就可以？”

“不，虽然咒术师都是皮糙肉厚的大猩猩，采取肢体行动也不是正常的选项吧！”虽然术师是越强越疯，但好歹还是有些生活常识，“而且那只是被碰到泪腺的生理性眼泪，不，我在说什麽——总之对人动手不行！对方要是比你强的话。”

“我又不会死。”

“不可以！”

“……那不动手就行了是吧。”对这种方面格外灵活变通的小朋友眨了眨眼，语气里倒是在两人见面後第一次带上了些许情绪。

九十九由基有些狐疑地看向了她。

“就像这样……”二十三号已经示范了起来，她把双手比成了话筒的形状，对着河堤下面的东堂葵就喊了起来，“那个！不好意思！”

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金发特级眼睁睁地看着那猫眼巫女非常礼貌地叫住了贴完止血贴的徒弟。

“那个，请问我可以骂你吗？”便利店店员在脑袋里思考了一下用词，“平头笨蛋。”

话音刚落，像是心满意足的小小叹息就从猫眼机器人的嘴巴里吐了出来。

——你这家夥到底有什麽毛病！？

九十九由基连忙抓起那边无言冒着小花的猫眼机器人躲开了徒弟恼羞成怒的一击：“喂！东堂！等等——你这家夥也是！稍微要看看对方的底线再行动啊——！”

“啊。”猫猫悟了，“抱歉。”她看向了那边脑袋上已经起了一片青筋的中学生，“我应该先问你再骂的。”

“这根本没有好到哪里去！”金发特级直接一手按住了徒弟的脑袋，一手把二十三号像是米袋一样抗在了自己的肩上，好歹是阻止了这越来越混乱的态势，“算了，这种扭曲的性格我是没办法了——不要把别人真的惹毛啊！先道歉吧。”

黑色|猫猫识趣地点了点脑袋：“噢，对不起。”

而那边的东堂则是砸了咂嘴，勉强同意休战，他倒是被教得很好，这会儿想了起来，过去把倒在草地上，还没搞清楚状况的二十四号捡了回来。

“爱好姑且就算你过关吧——”那边的师傅叹了口气，看来是对这个性格扭曲的徒弟已经完全失去了办法，“总之，先得教会你们生活才对。”

她弯下腰，举起了一根手指。

“活着的时候当然要把所有都体验过一次才对，难得你的术式可以让巫女在外面随便行动……”

“那个，我只能在周围三个县的半径内行动，术式范围没有那麽远。”不解风情的徒弟直接打断了师匠的话。

金发特级直接眯起了眼睛。

学得很快的猫猫机器人已经明白了她的底线，她闭上了嘴巴。

“——要把人间套餐都体验一遍的话！首先得有个目标才行！”她指向自己，“我呢，我的理想是从根源上解决咒术师的困境，从这个看不到头的和咒灵的斗争中解放出来。”

然後她指向了二十三号。

“而你呢——”金发特级拖长了声音，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先从想一个名字开始，然後，找一个目标开始‘生活’吧，箱笼的事情就交给老师来解决，我会全力为你想办法的。”

二十三号不吃她这套：“我觉得现在很好。”名字也是……数字的话就和其它研究所的家人们是一样的了。

“会更好的噢。”那多半是带着哄骗丶欺瞒的话，“你的人生会开始两次。”九十九由基点了点二十三号的心口。

第一次是生物学上的开始，只是为了存续而存续的迷茫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