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菜，需要钱，我没钱。”黑麦回答。

降谷零自然知道行动经费全在自己这里，而且他刚才也没给黑麦买菜钱。本来他就不是想让黑麦买菜，只是想要找个理由把他打出去而已。

“没有，你卖艺吧。”降谷零环着手臂淡淡道，“或者卖身也不错，我之前就看到不少漂亮女士对你眉目传情了。”

黑麦面无表情道：“我是一个保守的人。既然没钱的话，那我就回屋了。”

看着黑麦的背影，降谷零咋舌，如果是个讨厌的家伙，把这样的家伙留给琴酒，好像有点不妙。要不要坐实刚才的话呢？

“波本？”苏格兰冷淡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疑惑。

降谷零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崩人设了。只见他重新维持起人设，笑了笑：“怎么了？苏格兰。”

苏格兰思考了一会儿：“如果需要购物的话，我可以去。”

“哦，那我跟你一起去。”降谷零将桌子上的水杯递给了苏格兰，“喏，喝水吧。你不是刚睡醒吗？”

苏格兰微微一愣，他怎么知道我睡醒了喜欢喝水？

看着对方呆愣的样子，降谷零发自内心地笑了笑，又指了指自己的发顶示意苏格兰道：“你的头发翘起来了。”

苏格兰咳了咳，用手遮住了自己脸上尴尬的情绪。

“有劳了。我去换身衣服。”言罢，就脚步飞快地溜回了屋子里。

降谷零见状忍不住地唇角扬起，还真是可爱啊。不过——我怎么知道苏格兰睡醒了之后喜欢喝水的，难道是以前观察过？

窗外的微风轻轻拂过，让宽大的梧桐叶子摩擦在一起发出沙沙的声音。听着惬意的声响，降谷零将心里的疑惑按回了心底。

晶莹的阳光弥散在整个街道上，在这条到处都是外国人的街道上，降谷零有了几分自在。毕竟从小到大，自己因为这副外表而受到不少排斥。

冷嘲热讽也是家常便饭，幸亏有……艾莲娜老师一家，他的童年才不算太过凄惨。

“你在国外很放松？”

苏格兰的突然搭话，让降谷零有些吃惊。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于是大方道：“在这里至少没有人会驱逐我，让我滚回自己的国家去。”

苏格兰看向他，宝石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情绪。不过速度很快，让人抓不住踪迹。

“看来你过得也很辛苦。”

降谷零想了一下，半开玩笑地回答：“现在也很辛苦。”

苏格兰没说话，只是安静地跟在他的身侧。不远也不近，是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

但降谷零却不满意，他上前一步拉进了两人的距离。

苏格兰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而降谷零却又上前一步。最后，还是苏格兰主动开口道：“波本，路很宽。”

潜意识就是不要再挤我了。

而降谷零却决定敲一敲苏格兰这根木头，于是道：“可我想跟你挤在一起。”

苏格兰：“……”

如果这个时候他还不明白的话，那他就是个傻子了。看着波本亮晶晶的眼睛，就像是揉碎了星辰落入了梦幻的长河中一样，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

诸伏景光在这温柔地注视下恍然大悟，波本也许在某一瞬间对自己产生了超出界限的情感。可是，那是什么时候呢？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无数个与波本在一起的画面，可是无论怎么着都找不到对方转变的契机。

“唉——”

诸伏景光坐在公园上的长椅上，怀里是一只白团子。修长的五指插入猫咪的松软的皮毛中，缓解自己饱受惊吓的内心。

“这到底是出了什么意外啊？”此刻的诸伏景光完全抛弃了属于苏格兰的外壳，露出了属于诸伏景光的部分，“为什么波本会对我产生那种情感？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他拎起猫咪的前爪，询问着猫咪：“你知道是为什么？喵酱。”

然而猫咪只是回答了一句喵呜。

诸伏景光又叹了一口气，自己果然是傻了，竟然开始询问猫咪了。按道理说，他处于卧底的位置上，如果有组织成员尤其是高级成员对他产生好感，最稳妥的办法就是顺水推舟地与那个人交往，以保全自己甚至在不知不觉中转化对方的立场。

可是——他的心里总是过意不去。所以，在今天的时候，他逃了。纵然他面对的人是一个无恶不作的组织成员，但他也不想采用以欺骗为主的手段来对付对方。如果做了那样的事情话，他又跟组织成员有什么两样？

而且他认为即便他采用了那样的方法，得到了波本的一时信任，那之后呢？谎言总有被戳穿的时候，如果在最坏的时候被波本发现，后果绝对比一开始拒绝还要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