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都没有告诉过约翰，吸血鬼的弱点不止阳光，还有他们自己的脑子。

约翰没有对她设防，他太自大，总觉得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迪奥以后只能跟着他听他摆布了。也有可能是他喜欢她所以才没有防备，不过那都不重要了，她迪奥不需要这种无谓的东西。

她刚刚还说了假话。约翰做事是挺卖力的，迪奥其实不介意一直留着他让他为自己办事——如果约翰没有那些羞辱她的举动的话。迪奥一把甩开约翰的尸体，不屑地哼了声——她制定的计划里可没有那些会威胁到她生命的举动，这无非就是约翰想借着力量的差距来提点自己“到最后还是要听他的话”的事实。

如果要一直放在身边100年甚至更长时间的话，她只会选择香草冰那样的狗。

所以在榨干约翰的利用价值后，她给他一个痛快算是辛劳费。

现在，距离迪奥计算好的成功只差最后一步了。

她看向乔纳森。

对方的唇线抿得紧紧的，他蓝色的眼睛里全是晦涩不明的情绪，迪奥知道他在生气，她的目光慢慢下移到那具她中意着的身体上。没有了搅局的约翰，迪奥这才发现乔纳森的腰侧破了一个大口子，伤口应该是很深，它在不停地往外冒血。迪奥看着这可怕的出血量，觉得乔纳森没有救了。

“JOJO，你可能快要死了。”是迪奥先开的口，她弯起唇角挑了下眉，“在你死前，我允许你问一个问题，让你好死得明明白白。”

乔纳森并没有理会她的话，他只是目光深沉地看了她好久，久到迪奥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咽气时才开口，“你以后……准备怎么活下去，迪奥？”

迪奥一愣，“什么？”

“史特雷先生还在英国，或许你可以求他帮帮你，你就说你是被约翰强行带上石鬼面的。”乔纳森做了几个深呼吸，他后退两步试图撑住自己的身体，但因为体力不支，最后还是撑着柱子慢慢地坐了下去，他的声音听上去小了点，还有些断断续续的“我想……波纹大师们研究了许多年，应该会有办法解决的……你不能是吸血鬼，迪奥……你会活不下去的，你是人……”

“真是好笑，圣人乔斯达到这个时候还在为我考虑吗？”迪奥嘲弄般地勾了下唇，“我是不是还要表达一下我的感激，然后对你保证我一定会找回做人的方法，好让你安心闭上眼去天堂？”

“迪奥……你执意要这样吗……”乔纳森喉头滚了滚，“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才会让你变成现在这样……但一切都结束了……这艘船上已经没有活人了，没有人会知道你曾和约翰共同密谋。我知道你原本不是这样的，以前的迪奥只是嘴巴有点坏……如果你愿意改正……这次听我的话吧——”

“以前都是因为我在妥协。”迪奥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乔纳森的话，她走到他面前，用脚尖挑起他的下巴，让他与自己对视，“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是你自以为了解我。我不会去找史特雷，因为摆脱人类的身份也是我所渴望的。看看你身上的伤口JOJO，它会让你死去，但如果同样的伤口出现在我身上，我却不会被死亡所威胁。”

“人类是存在极限的，我不想被这种极限所束缚，所以我不要做人。”迪奥笑起来，“可能我说了你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我可以告诉你，从我8岁来到乔斯达家开始就在等待这一天。我迪奥生命将在今天正式开始！”

“乔治呢？”乔纳森又问她，“你是乔治的妈妈，没有妈妈会不爱自己的孩子，你这样打算叫乔治怎么样呢？”

“我不会爱乔治。”迪奥斩钉截铁地回答，“在我眼里，他只是一个没有必要被生下来的孩子，我不会爱他，更不会祝福他。”

乔纳森闭上眼，“所以你想好了是吗？齐贝林先生的死，那些警察的死，疾风骑士镇那么多居民的死，你都不打算悔改是吗？”

“悔改？”迪奥像是听到了好笑的事，“JOJO，我不知道这一次有没有人对你讲这样的话，我迪奥是个天生的恶人，我的字典里不会存在后悔，更不会有悔改。”

“JOJO……等你死了以后我想要你的身体。”迪奥咧了下嘴，“让我拿走你的身体吧，你的身体可以让我生命的信念得到更好的升华。”

“迪奥。”乔纳森轻轻叹了口气，他睁开眼，看着她的蓝色眼睛像是氤氲着暴风雨的天空，他一字一顿地说，“你真叫我失望。”

局势的转变就在一瞬间。

——乔纳森一把攥住迪奥的脚踝，她的脚尖还抵在他的下巴上，银色波纹正好顺着牛皮靴子上的金属装饰一路往上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