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长逃跑的朝日同学+番外(212)
挺好的,我也不想死。朝日前脚刚这么想,后脚面前的世界就整个黑了下来,宛如电视接触不良或者是人贫血一样暗暗地闪了闪,然后一道劲风当头扎下。
朝日在最后一刻扔开了刀抬起手,然后她的右手就被扎穿了。
那支金边的簪头尖端如此之锋利让人难以想象这居然是女性的头饰,而那位施暴的人力气之大也让人怀疑她到底是艺妓还是打手,细细的金属穿透小女孩干瘦的手掌而不停,顺着额头从眉毛到眼皮一路划下来,然后被主人用力一抽。
盛怒的花魁看没有看倒在血泊里的小女孩一眼,把沾满血的花钗往她身上一丢,锁上门出去了。
朝日茫然地捂着半边脸,血从各个被破开的皮肤表面流出来,汇总在一起打湿了一小块地板,她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疼。
身形发色甚至身上破布一样的打扮都是相近的,一片漆黑的暗室里,没有人发现换了人,只有一个抱着不知名心思的男人拿了半盆厨房剩下的冷汤,哼着小调进来,把食盆放下来,手搭上了拉门。
男人手指摸到门的瞬间“咚!!”
闪着恶毒寒光的细细金属簪从里侧扎穿了木门,擦着他的指缝露出一截险恶的尖端。
“!!!”他吓得尖叫一声跌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后退。
那簪尖上还沾着血渍,慢吞吞地从洞里退回去,然后下一刻用足了力气当地撞在门上下滑,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在碰撞中形状逐渐扭曲,像是里面的怪物在锲而不舍地叩门,被灯红酒绿的阴暗深处镀上一层可怕的模糊。
咚。咚。咚。咚。
等到那门终于被磨开一个洞之后,那男人已经吓得发不出声音来了。
门那边是一张脸,人偶一样精致陌生
的小女孩闭着一只眼睛,半张脸被血浸透干在上面,面无表情地看出来。
鎏金的虹膜在摇曳烛火下幽邃又冷漠地一闪。
她还拿着那根已经不成形状的凶器,流畅精美的花瓣流苏顺着苍白手背服帖地垂下来,攥得很紧,姿态礼貌声音沙哑:“请问有吃的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美枝子变成鬼了!!!”那人头也不回连滚带爬地窜起来跑走了。
花街是个不太能记住里面生活着的人的地方,几乎每天都有旧人离开或死去,新的人源源不断地填补他们的位置。叫做蕨姬的美貌花魁仅仅只是随手教训了一个手脚不伶俐的侍女,等她想起来暗室里还关着一个小孩的时候,那孩子已经自己出来了。
花魁漂亮的眼睛半眯起来,盯着破损木门上的狰狞痕迹,而刚刚进行了这样一番能吓哭一个成年男子的凶狠挣扎的小孩,正低眉顺眼地跪在旁边,把脸埋进盆子里狼吞虎咽地喝着冷汤。
蕨姬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好好地看过这个叫美枝子的小丫头。
总算搞清楚了这是个什么地方的朝日还以为自己闹了这一出铁定要完蛋了,心里拼命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然后听到了女性甜美妩媚如同黄莺出谷的声音,尾调锋利地微微扬起来,奇妙地有些像个小女孩儿,能让一个好好的人酥掉半身骨头:“给她吃饱。”
在被揪着头发从水桶里提出来的时候,朝日终于顺着层层叠叠赤红和服冰冷华美的绸缎向上,看到了这位蕨姬的样子。
“这就看呆了?”美女嗤笑出声,也没等她回答,拽着头发把朝日脸抬起来,打量了一个来回:“洗干净了这不是挺漂亮的吗?”
在朝日的角度可以看到她眼下逶迤的花枝和浓密纤长,斜飞向上的睫毛,像薄薄的乌黑的刀锋,她被花魁的手指冰得抖了抖,下一秒又按着脑袋塞回了水桶。
蕨姬高高兴兴地甩了下手,把手上的水擦在旁边的绸缎上:“把你自己擦干净,迟一秒钟我就杀了你。”
朝日一个鲤鱼打挺从桶里飞出来擦自己,那花魁就瘫倒在地上哈哈大笑。
就这样,朝日变成了这位花魁的近侍。
还挺奇怪的,这位蕨姬能因为洗澡用的花瓣里多了一根细草把整个木盆扣在朝日脑袋上,却不允许她脸留下一点疤痕,每天晚上都要把她叫到房间里亲自上药。
冰凉手指在脸上摩挲的触感像蛇爬行而过,带着蕨姬身上似乎能入侵人骨髓的奇妙香气,感觉非常不好,脸贴着脸唇贴着唇睫毛纠缠着睫毛的时候感觉下一秒能被吞进肚子里。
朝日不能算是很乖的,在不涉及生命危险的时候,她简直像个木头人一样百依百顺,但一旦发生比如花魁要抽她这种事的时候,她就挣扎得比捕兽夹里的兔子还疯,蕨姬最喜欢看她这个样子,每次都能笑好一会,看着看着就会不高兴起来,狠狠甩她一个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