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纳注意到这一幕，皱起了眉头。

奥尔特加看到还以为雷纳是在为热了身没上场不高兴，过去勾住人肩膀，絮絮叨叨说些安慰的话。

雷纳回过神来就听见耳边几千只鸭子齐鸣般聒噪，赶紧捂了嘴，拖着人追上队友。

带着对卡西伤情的担忧，博斯克参加赛后新闻发布会，出人意料，西班牙媒体没有向赢球的国家队道贺，反而是疾风骤雨般的批评。

面对略带敌意的提问，老帅脸色当即就有些难看。等到发布会结束，老帅没有像往常一样给球员放假，反而叫来了工作人员，通知连夜返回格□□诺。

不等西班牙队出发，突降暴雨，风急雨大，差点把新闻中心的顶棚掀翻。但这挡不住西班牙队离开的决心，在一众记者忙着躲雨时，西班牙队乘坐的大巴离开球场，驶向驻地。

大巴车上气氛安静到凝固，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憋闷感。

奥尔特加已经知道卡西利亚斯受伤，但这时显然不适合问，他也没有心情进系统训练，只好望着车窗外，看暴雨如帘。

等回到格□□诺，已是半夜时分，因为第二天早上11点就有训练，球员们也没说话的心情，沉默着回了各自的房间。

奥尔特加洗漱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起床蹑手蹑脚往外走，直奔酒店厨房。

原以为赛后会放假，他都已经想好去吃烤肉，还特意赛前那顿少吃了一点，留出肚子，结果不放假直接打道回府，现在他肚子饿得咕咕叫，根本睡不着。

夜已深，大厨都下班了，好在奥尔特加找到了酒店的工作人员，用合影作为交换，要到了4根小黄瓜。

当他咔嚓咔嚓咬着黄瓜回客房，路过简报室时，发现从门缝里透出亮光，里面还有隐隐约约的声音，一时好奇，打开门往里望了望。

看清楚里面的人是谁后，奥尔特加只后悔自己手贱，别说打开这扇门了，他就不该从这儿经过。

他刚想悄悄将门掩上，里面正在重看比赛回放的人突然抬头，两人四目相对，奥尔特加只恨自己不会隐身术。

博斯克目光扫过，在几根黄瓜上停留了几秒，在人逃跑前把人叫进来。

奥尔特加这才发现自己还拿着“罪证”，磨磨蹭蹭走过去，但拢共就几米远，他就是扭秧歌走两步退一步，也很快就走到了老帅身前。

博斯克没说什么，招呼弟子一起看比赛回放。

比赛才刚结束，奥尔特加不知道博斯克为什么要看回放，而且还是大半夜不睡觉的看，他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就算要赛后复盘，也可以等明天和教练组一起啊，为什么要大半夜一个人看呢？

“我只是想确认，在这场比赛中，是不是有人做错了什么，不然为什么明明我们赢得了比赛，却依旧得不到认同呢？”

奥尔特加听了，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小组出线明明是件让人高兴的事，可今晚却没人能笑得出来。

赛后媒体咄咄逼人的质问，宛如一盆冰水浇在头上，恐怕球员也会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会赢得这么艰难。

奥尔特加默默递了根黄瓜过去，和老帅边看边吃。这一看就是一个多小时，等看完比赛回放，已经是凌晨两点多。

看到下半场，奥尔特加已经困了，不时坐着打瞌睡，看得也不认真。等到比赛结束，他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发硬的身体，话说到一半，中途还插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老爹，你看出……有什么问题了吗？”

“虽然给了对手一次机会，但比赛一直控制在我们手里，没有人应该被批评，”博斯克对媒体和球迷所说的“表现不够满意”耿耿于怀。

小组赛不败出线，而且欧洲杯开赛至今，西班牙队还是控球率最高、在对方半场控球时间最长、传球次数最多、进球最多、射门次数最多、丢球最少、被射门次数最少的球队。

就这样，还是无法让人满意。

“或许是因为我们赢了太多的冠军，球迷对我们的要求水涨船高，”奥尔特加想到表哥说国家队能进世界杯小组赛，他就知足了，感觉还是赢得太多，球迷都飘了。

可是足球世界，本来就没有常胜将军，更没有永远的冠军。

博斯克没再说什么，赶人去睡觉。

奥尔特加都走到门口了，又突然转身，大步走回去，给了老帅一个用力的拥抱，“老爹，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卫冕冠军的，到时候狠狠打这些人的脸。”

博斯克被抱得一愣，心里泛起柔柔软软的甜，当了几十年教练，第一次遇到这么暖心的弟子，好到他都有些羡慕弗格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