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也好，在一起也好，什么都好，都不应该是这样。

李东旭没办法发火，因为韩栖迟已经道歉了，她那么理直气壮的说，我没想到你会等我，仿佛他们什么关系都不是，同事，朋友，哪怕是恋人，韩栖迟都不在意。她在意她的人偶，在意她的鬼怪之家，在意她的团队，在意她的项目。她唯独不在意他，哪怕她真的心动了，也确实答应了，在一起。

现在的情况很荒唐，李东旭太能理解韩栖迟的思路了，他都能猜到韩栖迟的想法，就是那句话，我没想到你。李东旭都怀疑现在的场面是报应，他干过类似的事情的，只是没韩栖迟那么没有求生欲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说，我没想到你。可他干过的，忙拍摄，忙行程，忙事业，忙一切他认为是正事应该摆在第一位的事情时，过往是有一个人跟他一样，想发火却发不出来的。

李东旭完全理解韩栖迟，太理解了，可越是理解就越觉得荒谬。

过往的回忆就这么冲入脑海，那些争执和吵架仿佛就在眼前。

‘就你忙，我不忙吗！’‘我等了你那么久，你呢！’‘什么叫你有事，你的事情比我重要呗！’‘你根本就不在乎我还说这些做什么！’‘什么叫我无理取闹！我等你那么久一通电话都没有，我不应该生气吗！到底是谁无理取闹！’

争吵的最后结局，差不多都一样。‘分手！’

“喂？你还在吗？”

“嗯，你说。”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犹豫，试探着问他“你要不要先走，我这边...”

“还没结束。”

‘还没结束。’

李东旭无声的跟她同时说出来，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边的韩栖迟好像误会了，讪笑道歉“对不起啊，真的对不起，我这还有......”

李东旭捂脸无声的狂笑，这太魔幻了，真的，让他除了报应都找不到别的形容词的魔幻。他一时都搞不懂自己喜欢韩栖迟，是不是因为韩栖迟是上帝特地派过来让他深刻的了解一下自己，他才不是什么好的恋爱对象，完全不好，太糟糕。他当初怎么会认为那些话，那些事情不是他的错呢？

因为自己也在忙，还是因为自己忽视了等待的价值？

李东旭搞不懂，而魔幻的场面没有因为他搞不懂就结束了，反倒变的更魔幻。

“我可以提一个小建议吗？”

“你说。”

“我知道我已经答应跟你在一起了，我也没有要反悔的意思，可是我们，我是说，我和你的职业，你懂的，对吧？”

李东旭咬着下唇怕自己笑出来，但心里沉甸甸的，那不是应该笑的对话“我懂，我们暂时不公开。”

听筒里传来那姑娘松了口气的声音，李东旭感觉自己分裂了，一半为这魔幻的对话想笑，另一半是在深刻反思，自己是不是个渣男。

让人仿佛置身于奇幻时空的通话结束，李东旭呆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出门看到有人守在门边跟对方道歉，出门打车回家。回到家，洗了澡，换了身保暖又舒服的衣服，一点都不像之前跟个孔雀炫耀羽毛一样，再次出门，开车去韩栖迟的公司。

那通电话让李东旭突然理解了韩栖迟对恋爱的态度，虽然他未必真的就猜准了，可他觉得少说有一半是对的。他之前猜韩栖迟对恋爱的想法是可有可无，有很好，没有也无所谓。可现在他觉得韩栖迟是认真想要恋爱的，正因为认真想要恋爱所以才对恋人这个角色看的那么重，才会那么挑剔。

可韩栖迟不会恋爱，真的不会，她不知道要怎么去做，只能怎么舒服怎么来。而让她舒服的方式是当恋人不存在，因为恋人会打乱她的步调，她有自己的计划，有自己的目标，那些都不会因为恋人而实现，恋人很重要，但恋人在她的人生计划里是多余的。

那样的韩栖迟让李东旭头疼，那样的韩栖迟让李东旭真心觉得是报应。

车停在公司楼下，李东旭坐在车里给在隐瞒恋情的设定下少数几个能聊这件事的孔侑发短信，对什么在一起这种关键点一带而过，发的更多是对过往自己的吐槽，孔侑给他回了一堆‘哈哈哈’幸灾乐祸之情溢于言表。李东旭淡定的很，他发之前就知道会被嘲笑了，主要是放在别人给他发这种短信他也会回‘哈哈哈，报应’。

【要不要出来喝一杯，我估计我得等很久——李东旭】

【你慢慢等着吧，我跟人喝着呢。——孔侑】

【谁啊？——李东旭】

便利店的门口，正在跟朋友喝酒的孔侑笑眯眯的给报应缠身的倒霉孩子回信息，坐在他对面的人看他笑成那样，好奇是谁。